岑归澜道:“我出钱,不会算在你头上。”
明虞当即放松地一屁股坐了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她还不忘拍一把岑归澜的马屁:“我就知道,有哥哥最好了!!”
“您就是我梦想中那种哥!绝世好哥!!”
岑归澜:“……”
入戏还挺快。
*
岑归澜这支队伍,较之明面上的锦衣卫大部队并不是同一时间出发,连走的方向都不大一样——大队伍由饶恒几人带队,北上的路线已明确在呈与永平帝的奏折中写清楚,朝中消息灵通些的都能打听到。
而“梅公子”这边,所选择的路线就更加随意了些,行进的速度也不快,的确像是个出门旅游的贵公子,一路都走走停停。
明虞也曾问过岑归澜他是怎么选择路线的,岑归澜的回答也极为简单粗暴:“抽签。”
现在他们已经往北边走了好几个城池,温度明显比在京城时要冷一些,岑归澜那把折扇也已经收了起来:“反正都是随意选择的,那不如让过程更有随机性一点。”
他笑眯眯:“我自己都猜不到,别人当然更猜不到。”
“不过最需要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耗点时间,总能走遍的。”
虽然说这次是出来乔装打探,但毕竟是锦衣卫指挥使,岑归澜还是有一堆事务要处理。在马车上时他一般都在看自己的卷宗和写信指挥大部队,而明虞也不打搅,要么看自己店铺的账本,要么就跑到外面去骑个马看个风景什么的。
托岑归澜这兵分两路打算的福,她这一路过来,倒真的像是旅游了。
北方的风土人情乃至花草树木都和南方很有不同,明虞这一路几乎是撒欢过来的。
而因为扮演“梅公子的妹妹”,这段时间明虞和岑归澜除了晚上住店的时候,基本都是同进同出,这样高强度的“同处一屋檐”,倒让两个人的关系比之前要和睦了好些。
所以岑归澜这次把一堆折好的纸条递给明虞:“抽一张?”
明虞兴奋地搓搓手:“我也能来抽签?”
她当下从里面抓了一张,展开一看,上面正写着“代州”二字。
岑归澜看了一眼,道:“你运气真不错,一来就抽中了原来的藩地属州。”
明虞顿了顿:“藩地?”
岑归澜又看了一眼明虞,终于想起来对方并不是朝廷中人,对于这种历史政治问题并足够了解。
他叹了口气,从马车上的暗格中取出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下云朝如今地盘的大致形状:“如今云朝有十一省,州府过百,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明虞点了点头,于是岑归澜又在地图上添了一笔:“二十年前,这些地方都不属于云朝的直接统治,而是被称为齐国,名义上,是云朝麾下的藩国。”
“北齐在百年前便被分封出去,多年下来,民情风土早已和云朝内部不同,中间鼎盛时期,他们甚至不再向皇室称臣,反倒大有独立扩张地盘的趋势。”
“——当然,最后他们失败了。”
“大概十七年前,云朝已经差不多从混乱衰弱中恢复了过来,而北齐当时的藩王顾英已经近八十的高龄,缠绵病榻,北齐内部也陷入了夺权纷争当中,陛下看中这个时机,一举出兵,将藩地收回云朝。”
“而后陛下又将原属于北齐的地盘划分为三个部分,与云朝其他地域打乱融合,重新分成了三个省。”
“因此,”岑归澜又在这简略地图上画下几笔,“云朝最北方这三个省,都是打乱后的北齐和云朝原本土地的结合。”
“不巧,你刚刚抽出来的代州,是少有的所有土地都属于原北齐的一个州府。”
他淡淡道:“所以我才说,你运气不错。”
永平帝派遣岑归澜这一行是要像篦子一般,将北地党的势力再“梳”一遍,把不听话,藏着心思的“跳蚤”都给“梳”走,而这些人势力最活跃的地方在哪里?可想而知,必然是像代州这样从前就属于北齐的地盘了。
明虞则是若有所思:“我先前曾经听说,十七年前京城哗变,许多世家联合逼杀长公主……而你刚刚又说,北齐也是十七年前陛下收回来的……十七年前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啊?”
十七年前的锦衣卫指挥使还是岑和风,而岑归澜也不过才六岁,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当年的历史了解清楚。
这些东西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而如今告诉明虞倒也无妨:“当年那些蠢货能联合起来哗变,就是因为陛下为保北伐功成,将京营的兵马都调走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