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经纬以为是岑归澜不信,着急得眼睛都快瞪出来:“我说的是真的!镇武侯府也参与进来了!他们也赚了几千两!还有货物也运出去了,我都有证据!”
他脑筋急转:“镇武侯裴庭之前不是还欠你钱吗!他就是为了这个才入伙的!”
虽然对这种情况不能说完全没有预料,但在听到高经纬扯到裴庭欠自己钱这里时,岑归澜那被狗吃了很久的良心终于又难得地长出来了一点儿。
而那边高经纬已经喊到了:“不信你去问我夫人,她也知道的啊!!”
“这事镇武侯夫人也有参与,还有他那个妾室,那个明家的小姐,她也有参与!!”
此刻高经纬的心态已经变成了“要么戴罪立功,要么就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大家一起玩完”,所以他攀咬得简直不遗余力。
旁边行刑的锦衣卫听了高经纬这番“真情流露”,也有点拿不准了,转头无措地看向岑归澜:指挥使大人,对方说得好像还挺真,这鞭子还继续打下去吗?
岑归澜叹了口气,走到高经纬面前:“你这倒让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不过你硬要说裴庭他们也参与到了提楚走私案的话,也行,”他道,“那我就找陛下发个调令,把他叫回来接受个调查吧。”
——正好,裴庭那家伙应该也不想再在边关待了,这次把他叫回来休假,就当是自己这个做兄弟的补偿了。
*
岑归澜的动作不慢,很快一道把裴庭从戎州边境调回来的旨意便从京城发出。
而比裴庭更快从戎州回来京城的,是“兰归”。
毕竟高经纬和其夫人郭氏在诏狱里哭天喊地地叫冤,一定要找镇武侯和“兰归”两个人来对质,以证明他们的所言不虚——虽然也可以无视之吧,但消息传出去,总归是会为镇武侯府添上一层莫名的色彩。
裴庭人远在戎州,从旨意发出到他交接职位完毕回来,少说也得大半个月,但“兰归”却是可以立即回来的。
于是岑指挥使再次披上“兰归”的马甲,直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来了场“其实我们早就对高府感到怀疑,但为了引蛇出洞,才与他们虚与委蛇,这里都是我镇武侯府收集的证据,请陛下查收”的大戏。
他的演技很好,有幸目睹了这场大戏的官员们一个个都看得一愣一愣,显然没想到还有能这么玩的。
而等这消息传到诏狱里,高经纬和郭氏听到以后,又是何等的错愕与绝望,更是不必多说了。
这些都只不过是这场提楚走私的案子里的一些小小收尾,对岑归澜来说,真正的挑战,是找到那个给高经纬传递消息的神秘人的身份,以及,回镇武侯府。
“兰归”这个身份他没准备注销——或者说即便要注销,也得跟裴庭商量一下用什么方式注销才行。
所以在这个身份还存在的这段时间里,“兰归”还得回镇武侯府。
回镇武侯府本身倒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比较有挑战性的,是——
“姐姐!!!”
那夜长公主庙,岑归澜因为要盯着黄金和黑衣人的尸体被运回去,所以顶着大雨先行回去,明虞和张淑宁等人则在庙中等到第二日下午,雨停积水退减后才回的京城。
而明虞回来,自然是回的镇武侯府,此时距那日已经有快十天的光景,而如果从“兰归”离京开始算,那就已经是足足两个月了。
“姐姐!!”
顶着“兰归”的装扮回到镇武侯府的院子里,岑归澜隔着老远便听见了明虞深情的呼唤。
岑归澜:默默扶额。
几个在院子中伺候的侍女看向“兰归”,以目光询问“她”应该怎么办,要不要把明姨娘给放进来。
沉默了好几晌,直到明虞的呼唤声已经由远及近到了门口,“兰归”才开口道:“让明姨娘进来吧。”
得了吩咐,这几个侍女连忙过去院子门口把明虞迎了进来。
眼下季节早已进入盛夏,天气热得连鸟儿都不愿意多鸣叫两声,明虞也是在遛宵宵的时候听说“兰归”回府的消息,她心情激动之下,带着宵宵就一路朝“兰归”的院子狂奔过来。
进到院子里以后,侍女们也示意让她直接进到房间里去。
外面暑气升腾,热得宵宵伸着舌头直喘气,这屋子里却摆了好几个冰鉴,温度较之院子要凉爽许多。
明虞一进来,便见到“兰归”坐在桌前,手里头静静翻阅着什么。
“姐姐!!”她当即泪眼汪汪地扑了过去,要来个熊抱,“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