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口中断断续续地说着:“真真很乖的,也从来不出基地,怎么会变成变异种呢?会不会是你们看错了?”
即便是质疑,老人也不太敢看向易北洲, 而是将怀疑的目光投向看起来更具有亲和力的江归荑。
江归荑微微叹息地答道:“今天上午很多人都看见了, 不瞒您说, 我也在现场作为亲历者。”望见陈真奶奶变得愈加黯然的神色, 她补充道:“不过, 根据我们的判断,陈真并未完全转化为变异种, 他可能还具有人的意识, 上午他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进一步加重了变异。”
陈真奶奶着急地说:“那变异还能降回去吗?是不是他一旦冷静下来, 就……”
江归荑遗憾地摇摇头:“目前我们还未发现这样的办法, 不过我们会把他安置在安全的地方,让他的情况尽量稳定下来,尽可能撑到我们找到办法的那日。”
陈真奶奶松了口气,伴随着充满感激的目光,她点了点头,道:“我们家陈真给你们添麻烦了。”
江归荑和易北洲面上虽然不显,但他们心中却完全没有放下心,降低变异值的方法无疑是个善意的谎言,听起来却更像一个天方夜谭,陈真被安置在研究所地下室,在那里他无法接触到别人,别人也无法接触他,在任何一刻,他都有可能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彻底变成一个变异种。
陈真奶奶自然没发现他们这些小心思,而是抱歉地说道:“才发现我们站在这里聊了这么久。”随后示意他们在沙发上坐下。
坐下后,易北洲道:“现在有个很关键的问题,需要询问一下您。”
陈真奶奶不太习惯面对自带冷漠气场的执政官,但还是勉强笑了一下:“您问。”
“陈真从来没出过基地的话,那他有没有可能接触过其他污染源?”
陈真奶奶立即道:“怎么可能?他生整日就在基地里,和他那群朋友待在一起……”
江归荑和易北洲对视一眼,同时铺捉到了那个关键词“朋友”。
江归荑问道:“您知不知道,他和他那群朋友平时喜欢去哪?或者您能不能提供给我们一些关于他朋友的信息?”
陈真奶奶想了想:“平时总来找他的好像有一个叫宋陵的,但他们去了哪、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对了!”陈真奶奶一拍大腿,叫道:“他们有一次在客厅说悄悄话,我在厨房做饭,隐约听见他们提到一句什么‘……获得异能’。”
易北洲的神情严肃起来,追问道:“您听没听见他们前后说了什么话?”
这次,陈真奶奶想了很久,最终不确定地答道:“似乎……这句话的前面他们在描述一个地点……”
“那地点呢?”
陈真奶奶摇摇头,抱歉地道:“这我真的没注意,听见了也忘了,人老了,又耳背,记性也不好。”
江归荑站起身,绽放出一个甜美感激的笑容,说道:“没关系,您提供给了我们很多有用的信息。”
陈真奶奶叹了口气:“我早就跟他说在基地里好好找个事做,他偏偏不干,整日和那些狐朋狗友来往……这不就出事了吗!”说到最后,她神色越来越激动,直至爆发出一阵呛咳。
江归荑安抚了几句后,陈真奶奶终于冷静了下来。
江归荑道:“我们来到这里询问您的问题,麻烦请您不要和任何人说。”
陈真奶奶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满口答应,随后目送他们二人出了家门。
走出一段距离后,易北洲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怕打草惊蛇?”
江归荑收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叹了口气道:“可能已经打了,但始作俑者也可能对自己过于自信,认为我们不会过多深入调查此事。”
易北洲的目光平视前方,冷冷道:“有人在以获得异能作为诱惑,蛊惑他们。”
基地的执政官大多时候都是平静而内敛的,几乎没有情绪外露,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冰冷似刀锋,其中的愤怒几乎藏不住。
这让江归荑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易北洲却瞬间捕捉到她的视线,立马回望过来。
江归荑低头摸摸鼻子,继续分析道:“既然是在某个地点,他们的目标必然不是陈真一人,而从诱饵的内容来看,能骗到的人必然不知道假性异能这回事,假性异能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
易北洲想了想道:“假性异能发生的频率不高,因此知道的人也不多,为了防止有人过度追求假性异能,研究院也并没有将此事进行广泛公布。”
江归荑抬头望进易北洲的眼中,道:“那就很难找到目标受骗群众了。”
易北洲却露出一丝笑意:“不,我们能找到的,你想想,如果始作俑者恰巧骗到了知道此事的人,那么受骗者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