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开口,却听见自己不耐烦的声音。
“你谁啊,滚开。”
她怎么会这样说!
惊慌片刻,她发现自己被关在了这具身体里,无论如何大声说话,或是想挥舞手臂,都毫无反应。
林葵枝撞开少年的肩膀,正要往前,手腕突然一紧。
她愤怒地甩开,眼里写满了厌恶。
“有病吧,凭什么碰我!”
少年僵住,也觉得自己太过莽撞,连连道歉。
“对不起,我是想,这是竞赛群发的资料,我……”
他抿了抿唇,“老师让我交给你。”
女孩嗤笑地看着他,好整以暇地打量了片刻,接过他手里的资料。
然而在黑眸亮起时,她却直接将那叠资料狠狠摔在了他脸上,语气鄙夷。
“什么玩意,你当本小姐收垃圾的吗?”
说完后,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便毫不犹豫离开。
留下一片狼藉。
纸张四处散落,掉在地上。
周围频频传来或好奇或嘲笑的目光,少年并不在意,沉默地一张张捡了起来。
从这天起,他不再和她接触。
然而,女孩却莫名盯上了他。
突如其来的羞辱,欺凌,只是因为他在开学第一天引起了大小姐的注意。
林葵枝胸口好像被针密密麻麻地扎过,疼得喘不过气来。
如果当初迟峪不来给自己送资料,就根本不用遭受这些。
毫无理由的的殴打,日复一日的凌辱。
她亲眼看着曾意气风发的少年,尊严被踩碎,明亮的双眸逐渐变得麻木无光。
那微不可察的一点悸动,被埋葬在黑色印刷体旁工整清隽的笔记里,和纸张一起沾满了灰尘。
“嘀——嘀——”
仪器发出了尖锐的警告声。
“沈教授,不能再等了。”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
她看着心电图,装着药丸的瓶子被攥紧。
本想查清楚这颗蓝色药丸的成分,时间却已经来不及。
“教授!”
迅速点击按钮,打开舱门,她将蓝色药丸放入林葵枝口中。
——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打开灯,就看到男人垂头靠坐在床边。
惊恐涌上心头,司白立刻冲了过去,抓住手臂。
在看到他毫发无伤时,才瞬间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又……”
黑发凌乱的男人抬头,寂沉的眸布满血丝。
司白嘴张了张,“你……”
想让他注意休息,却明白他做不到。
几经纠结,犹豫地问,“真的不让人去查吗?”
迟峪没有说话。
司白叹了口气,“你确定要这样做吗,我觉得……”
“她乖乖回来了,这些就用不上。”低沉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响起。
揉着额角,司白头疼极了,开始口不择言,“当初你就该要个孩子,有了孩子她就……”
一瞬间,迟峪眼底泛出不寒而栗的光,狠戾且冰冷。
“滚出去。”
他仍不死心,“我知道你担心,可是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司白!”
男人眸底猩红,声音透着死寂般的冷怒,“你敢保证吗?”
“就算只有十万分之一的概率,你能用你这条命担保,”他闭了闭眼。
“她不会是那十万分之一吗?”
空气一片寂静。
司白沉默了。
等清醒过来,他十分后悔自己说了这番话。
明明都知道的,迟峪在找人的那些年里,最担心的还是林葵枝的安危。
猜到她在国外,于是每天一早放在他办公桌上的,不是公司文件,而是事故报道。
小到交通事故,大到枪击案,一旦有新闻,他就会心慌意乱地去翻事故人员名单。
她对他太重要了。
连这种完全不可控的事都在日夜担心。
又怎么能忍受自己带来的风险。
而且明明也知道,他一直因为母亲被困住一生而感到愧疚。
“……对不起。”
司白诚恳地向他道歉。
夜色沉寂。
迟峪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怠,“你出去吧。”
“可是——”
司白一脸担忧,怕他一个人呆着又做傻事。
“放心,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他了解枝枝,她会不高兴的。
房间里重新只剩下他一人。
看向一旁毫无动静的手机,他眼底满是冷意。
电话无人接听,发出去的短信也石沉大海。
一切都太像五年前了。
唯一不同的是,没有分手信息,而是让他等她回来。
他还能相信吗。
片刻后,迟峪笑了。
没关系啊,假的也无所谓。
是因为那个东西的干扰,才让他大海捞针了五年。
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虽然无法将其取出,但越过它找人,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