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歧好奇地看着闻闲:“你怎么知道?”
闻闲道:“猜的。”
说完他又顿了顿,道出了许歧的身份:“毕竟是家主。”
许歧的笑僵在脸上。
闻闲以为,许歧四处隐瞒身份的愿意,是以为他还没有认出他,两人过去有恩怨,为了保险起见而为之,如今反正他的身份早已暴露,许歧也并无什么激烈行为,气氛十分和谐,此时道出再合适不过了。
许歧却道:“不是。”
闻闲奇怪地看向许歧。
许歧漫不经心道:“我不是什么青阳许氏的家主。”他的语调懒散还带着笑意地否认,听上去真的像是闻闲判断失误一样。
闻闲道:“为什么?”
“我不想。”许歧回避了这个话题,看向天空,困惑地眯起眼睛,“钱家主怎么现在还没来,看来是被拖着,要不我们随他的意,先一步进去看看。”
闻闲没有说话,直接跳了下去。
许歧刚跨出一条腿,很快收了回去,他抿抿嘴,表情略显严肃,随后叹了一口气,勾勾嘴角,紧随而上,朝着黑暗喊道:“兄弟,我方才看出了,还以为钱家主到了,你怎么不说话,你在下面吗?你等等我!”
下面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走了一段,烛火通明,所有的密门全部打开,一览无余,空无一物。
闻闲在四面墙壁上各敲了一下,道:“没了。”
许歧挑起一边的眉毛,闻闲以为他是不相信他的说辞,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让他自己动手,结果许歧还没有迈腿,那个空档就被人占了。
是个熟人。
苏清末。
明黄色的外袍晃的刺眼,抱胸昂头,道:“久等。”
闻闲没搞清楚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许歧把闻闲从苏清末身旁捞过来,道:“也不久,我们前两天还见过,话说回来,我们应该谢谢你。”
苏清末毫不留情道:“谢倒是不必了,不过你们真应该反思一下,脑子那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你们没有。”
苏清末放出的那条狗,就是为了让许歧和闻闲更加确然关键点在于那些修士,而并非那酒楼,如此一来有了明确的方向,才得以避免不断重来的后果。
被这么一说,许歧毫不生气,嘴角依旧挂着笑:“苏家主言重了。”
这时候的苏清末,的确可以称得上一声“苏家主”,只不过这个分量对比从前,掉价严重。
八年前,苏源死后,抚松苏氏一落千丈,被驱逐出门派的苏清末千里迢迢而来,继承所谓的家主之位,那时候抚松苏氏里面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偌大的门派,只有他,还有曾经苏源的心腹——后来也被苏清末赶走了。
抚松苏氏变成了挂着名的草包,后来的确是有人因为抚松曾经的名声而拜入,最后纷纷看清了苏清末,弃离门派。
后来的南山城战役,苏清末身死其中,修真界再无抚松苏氏。
苏清末摇头,身体转了一个弯,懒得看他们,道:“好吧,我也可以理解,我看你这身装束,你在青阳也混不下去了吧,看来往日的情分上,你若是想来抚松,我可以给你一个不错的地位。”
闻闲现在搞不懂苏清末的记忆停留在哪里。
他正打量着苏清末,苏清末的视线缓缓移了过来,冷笑一声:“还是这块死木头。”
苏清末虽厌恶闻闲,但更多的是忌惮,不敢有什么举动,他看向闻闲的目光愈发尖锐,随即表情又变得洋洋得意起来。
许歧笑道:“苏家主想到了什么,笑得如此开心。”
“确实想到了一个有趣的。”苏清末抬起手,一个石门缓缓抬起,阻断了他们来时的路,“早有人告诉我,说闻闲会来这里,要一样东西。”
闻闲明知故问:“什么?”
苏清末道:“还能是什么,解药呗。”
话里话外云里雾里地,实际上很好猜,这四周空空如也,只有一个苏清末明明晃晃站在这里,解药还能在哪里。
闻闲其实不想和一个死人废话,但是许歧偷偷走到了苏清末的身后,和他比了一个暂停的动作。
闻闲握紧的拳头松开了。
苏清末道:“给你们可以,不过要拿东西来换。”
闻闲道:“什么东西?”
苏清末道:“你。”
这里的砖砌的紧密,门一关上,外面根本吹不进来风,墙上的烛灯愈烧愈烈,四周愈来愈亮,闻闲发现了苏清末的不对劲。
许歧在明亮的烛光下,是白里透红,木头不透光,而苏清末却是白里透着青。
不是木头,也不是人,那他是什么?
须臾,闻闲想明白了,面前此人,不是任何东西的替代品,他就是原先的苏清末,已经死过一次的苏清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