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歧又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自然形成的洞穴,而是被挖掘出来的地窖。
四周除了一个不知道放着什么菜的缸子,和一个看起来很危险的不知名人物外,空空如也。
许歧全身上下伤痕累累,看着闻闲不敢轻举妄动,他藏在袖中的右手死死握着铃铛,方才摇动了几下,这洞穴中一个魂魄都没有,他只好装模作样。
面前这人不知底细,不过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交战的恶意。
许歧顺着他刚才的话道:“他在哪?”
此处是闻闲的老巢,若是面前这个是好人,那么所谓的“他”,会不会是闻闲。
如此想着,闻闲开了口,道:“在左边。”
许歧再次向左看去:“左边分明什么都没……”
戛然而止,只见那个深棕色的大缸的身上开始出现空隙,慢慢分散开来,变高,变宽,很快 ,大缸站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全身都弯曲着的人形。
由于常年生活在黑暗中,那怪物的眼睛已经退化,深陷于眼眶,脸颊左右两片赘肉垂下来,模样简直不能单纯用丑陋来形容了,埋在肉里的朝天鼻贪婪地吸了两口气,然后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
许歧震惊了一会,
他的成绩并不差,数一数二,这些时间足够让他想起面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地窖灵!
按理来说,地窖灵属于不需要被驱除的一类鬼怪,他不会害人,只是会住在地窖,然后把地窖里面的东西当做自己的贡品享用,从此以后便在自己选定的地窖住下来,有些时候还会赶走一些害人的恶鬼。
可是面前,地窖灵的双眼虽然已经被息肉给堵住,但还是精准地找到了许歧所在的的方位,他咧着嘴,话语中的喜悦听着令人不适:“瞧瞧啊,瞧瞧啊!又进来了什么好东西啊!”
这个地窖灵,吃的不是菜,是人!
地窖灵一步步朝着许歧走过来,道:“终于来了,我都快记不得我上一次吃人是什么时候了!”
他的语气很不满,走向许歧的动作也变得焦急了起来,但是由于他常年将自己缩成一个缸,双腿弯曲地不成样子,根本走不快。
闻闲好整以暇地抱着胸,站到了一遍,准备看看许歧会如何行事。
区区一个地窖灵,闻闲本以为许歧会直接将他一剑杀死,然后带着他逃出去,却没想到他只是走到了闻闲的旁边,然后搞了一个结界,两个人就坐在里面,像是观赏一样,就那么看着地缚灵一点点走过来。
没有其余的任何动作。
真是令人失望。
许歧方才掉下来的地方已经被封住,逃不出去,只好对着闻闲解释道:“别害怕,我这个结界可以坚持两个时辰,那个地窖灵伤害不到你。”
闻闲:“……嗯。”
闻闲又想许歧接下来会有什么解决方法,亦或者和他商量,没想到许歧直接盘腿坐了下来,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石臼,然后又拿出了几样草药,地窖灵在疯狂敲打结界的危机关头,许歧仔仔细细按照顺序把草药放进去细细研磨。
闻闲:“……”
脑海中的声音:“……”
沉默震耳欲聋。
磨完草药,许歧抬头询问道:“兄弟,你受伤了吗,要不要来一点。”
闻闲:“……不必。”
那群人下手不轻,许歧脱下上衣,那淤血从肩头蔓延至小臂,触目惊心,许歧一点一点耐心地给自己上好了药。
闻闲就站在一旁看着他,瞥了那敲着结界的地窖灵一眼,漫不经心道:“不打回去?”
许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又不是打不过。”闻闲又道:“为什么不打回去?”
许歧手上的动作没停,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淡道:“我不配。”
不配。
许歧并非青阳本家弟子,甚至连旁支都算不上,只不过是个不知道被谁丢到青阳许氏大门口的孤儿。
青阳许氏从来不招收外界弟子,按理来说许歧应当是要被送到附近的村庄找人收养的,不过幸运的是那天闭门不出的家主刚好出关,心情大好,破例遭受了许歧。
这一破例本就引得众人不满,更何况这个孤儿还十分出众,一点就通。
和他同龄的孩子一直在他的光环之下,并不待见他,但是在青阳许氏不敢表现出来,所以出了门,便处处找茬。
这一切在苏清末来了之后更为严重,他本身就心高气傲,心比天高,别说看不惯许歧了,是个人他都有三分蔑视。
在他的带领下,大家对许歧逐渐从言语上的辱骂到直接动手,从一开始的轻轻推打到后来不知轻重的群殴。
虽然闻闲表面看不出什么害怕,但许歧肯定,有些人面里面外是两幅样子,说不定闻闲就是假装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