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不轻,沈夫人撞到墙上,当即吐出一口鲜血。
沈老爷完全不顾钱亦澜在场,操着一口的脏话,骂的极其难听,门外冲进来一个紫衣青年,扶起了颤颤巍巍的沈夫人。
那就是怀安,他给那个女人扎了两针,女人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死死地锁住了沈老爷。
沈老爷唾弃道:“看我,看我干嘛!有什么用,没长眼睛的女人,连人都能认错,让那个闻闲混了进来,现在好了,我们……”
说到一半,惶然发现身边有人大人物,沈老爷立马封住了嘴,“呸”了一声。
他这话说不说出来都不打紧,钱亦澜听听到了其中两个字:“闻闲”。
眉眼一下子阴沉下来,道:“你说谁?”
沈老爷道:“闻闲,闻闲,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干的,都是!”
沈老爷找到了救命恩人,发癫一样抓着钱亦澜的袖子。
昨日闻闲扫过他一眼还是一副威严的模样,就是方才都装的人模狗样的,稍微颠了点,至少没颠得像个疯子。
闻闲动了一下,觉得沈老爷有些诡怪,想着近距离看一眼,许歧压着他的肩,重了几分,轻声道:“别动。”
“我能力不足,移不了那么大的花。别乱走,会被发现。”
所以一定要保持如此怪异的姿势?
闻闲感觉许歧像是故意的,却又找不出他故意的理由。
他收回那条跨到半空中的腿,抬眼看过去,被一人瞪楞了神。
沈夫人嘴角还挂着血,目光不止何时从沈老爷身上,移到了闻闲的身上。
闻闲转不过去头,只好问:“我身后那面墙,有没有什么东西。”
许歧道:“一幅名画,年份挺久了,挺值钱的,可惜是个赝品,怎么了。”
“没什么。”
说起“闻闲”两字,后面往往要跟着一大堆的东西才好说清,说着便要移步到主堂细讲。
不愧为医师,临走前,怀安浅看了一眼便得出了结论:“失魂症,把魂魄找回来就好了。”
他是个行医的医者,见到患者没有什么大碍,也不管周围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氛围,一个人乐了起来:“这种若是青阳许氏许家主在,还是挺好解决的。”
说这话的时候,钱亦澜瞪了怀安一眼。
沈夫人脸色变了变,沈老爷依旧热情,带着他们离开了。
就算再瞎也看出来了,真正想要救自己孩子的只有沈夫人一个人,沈老爷只不过是想要把罪孽全部丢到闻闲头上。
一个小插曲。
沈老爷还是谨慎,四周站满了人,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也出不去。
许歧从里面设置了一个隔音障,阿洛又弹了起来。
很久以前,这个小镇里面没有沈家,阿洛不是高贵的沈少爷,他的母亲不是沈夫人,父亲更不是沈老爷,他们只不过是祖上三代农民的穷人。
这是许歧说的。
阿洛把原来的又复述了一遍,继续道:“长风和少卿,没有了爹娘,我说我把我的爹娘借给他们,我很喜欢和他们玩,我带着他们住到家里,我爹娘发了很大一通火……但后来,收留了他们……”
长风和少卿并非无家可归,阿洛父母收养了他们,转手便将他们原来的房子卖了出去,赚了一大笔钱,拿到了钱,他们又后悔了。
很多人本质是吞金兽,到手了的东西不会吐出来。
少卿病重,医治需要很多钱,沈家夫妇不愿意出,硬拖着等着她死,就偶尔关照两句避免被别人落了口舌。
结果这个小姑娘命大,死活留着一口气,最后沈家夫妇实在是耐不住了,对外宣传病重治不了了,赶走了少卿,留下了长风
——小伙子吃的少,能干的活不少。
少卿被丢在了一个寒冷的夜,她还发着热,头烫的不行,手脚却是冰冷的,长风追了出去,搓着她的手给她取暖。
两个孤苦无依的灵魂紧紧靠在一起,闭着眼睛,求着老天最后的宽容。
阿洛从自己家扯了毯子给他们,回去就被打了一顿,被父亲骂在门口进不去门,蹲着反思。
反思什么?
屋子里有三条毯子,他可以不盖,但是不能给别人。
阿洛不懂,他只知道,这条毯子让少卿活下来了,也可能真的是小姑娘的命有点大,阿洛不管,他很开心。
长风带少卿搬了出去,他凭借一己之力,在上下山来来回回了百千趟,偷着隔壁木匠的手艺,自己盖了一件摇摇欲坠的木头房子。
好在能住人。
大人干的事情往往影响不到孩子,阿洛还是经常往长风这里跑。
长风扛起了重担,去木匠铺找了一个活干,早出晚归。
三个人的游戏变成了两个人的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