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妻子?”
“亲眼所见!”
闻闲到底在最后,开始思考起了自己上辈子名声狼藉的程度,他的身体并非全然在自己的掌控下,或许在某些无意识的时候……
那也不可能那么矮。
闻闲抬头,见许歧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冲他扬扬下巴:“走吧,我们先去给那小孩看个病。”
许歧一直给闻闲一种很矛盾的感觉,就是两人相处的时候干什么都理所应当,又让人觉得刻意而为。
闻闲半路快了几步,抖掉了许歧的手。
沈府里面有很多人,许歧没有了接下来的小动作,一路都很安分,跟在沈夫人的身后,来到了一间小屋前。
昨夜天虽黑,但闻闲不是瞎子。
换了一间屋子。
沈夫人打开门,楞了一会神,须臾才道:“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的神情不是很愉悦,肃然道:“这是我儿子,我还不能来看看了?”
他站起身朝着沈夫人身后看去:“人来了你堵在门口干什么,快让他们进来。”
沈夫人让开身子。
许歧带着闻闲踏进去,按常理自我介绍了一番,看了一眼床上的阿洛,道:“莫约一刻钟时间,两位等候在门口便好。”
沈夫人希冀的眼神看向许歧:“一刻钟后我儿子就能康复了吗?”
男人拍了女人一下:“哪有那么容易,快出去,别打扰到仙人!”
许歧给门口设置了一个屏障,就算他们耳朵贴着门听,也不会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沈夫人放弃了,无奈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她担忧道:“他们会不会。”
“不会。”男人斩钉截铁的告诉他,随后望向天边,“只要我方才嘱咐给你的,你一字不落地说了,就不会出事。”
“他答应过我们了,我们会全身而退的。”
他昨日夜晚琢磨多时,写下了十几封密信寄往南山城,只因为一句——闻闲回来了。
男人低下头,叹了一口气:“这些,所有,都是闻闲做的,和我们无关,我们有着幸福的未来。”
沈夫人看向丈夫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难以捉摸,随后轻轻点头。
闻闲从男孩的枕头下又摸到了一张纸条
——闻闲将于木匠铺出没,届时有人与你们汇合,定可以捉拿成功。
没有了“恭喜”,很容易察觉到写纸条之人的变化。
在许歧走来的时候,闻闲把纸条给收了起来。
许歧朝闻闲的手上看了一眼,好像没有察觉,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闻闲道。
许歧摆摆手:“那岂不是空手而归。”
话虽是怎么说,可许歧明显话中有话,闻闲道:“你打算怎么办。”
许歧在袖口翻出了一个铃铛,道:“找人问问看。”
闻闲看着许歧握着的铃铛,青阳铃,他并不陌生,甚至有关于青阳铃的记忆比许歧本人的占比还要多。
青阳许氏修铃铛,所谓“一摇万魂应”,此铃绝妙,无论死者身处何方,只要他们的魂魄还在世间游荡,都可以呼唤而来,与之对话。世人仅知青阳铃与魂之系密不可分,御、问、消三样绝技,不过若是仅此而已,绝不会将之供上神坛,其中之奥妙,从未真正显露于世间,知晓之人只道,遥不可及。
许歧握住摇杆,此铃铛设计特殊,摇动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受到回应的时候却会发出清脆的“铛铛”声。
闻闲道:“问到什么了。”
许歧:“有个意外发现。”
闻闲:“什么?”
话音刚落,床上躺着的阿洛从床上探了起来,他僵硬的扭头看向他们,奶声奶气地开口:“你们为什么在我房间?”
许歧又摇了一下铃铛,阿洛把头扭了回去,眉眼一下子变得深沉地像个大人:“好吧,我已经知道了。”
阿洛皱起了眉,想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运气很好。”许歧解释道:“他体内还有半个魂魄。”
不是运气好,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许歧说的话让那个小男孩很不悦,少了半个魂魄的人性格会有些僵,很呆,所以很难调节自己的情绪。
“我在想,我在想。”
阿洛的眉越皱越深,说出的话就像是从嘴里拉出来的一条线,没有语调,没有感情。
他好像想到了很不开心的事情,手搭在床沿,手指一下又一下划着,发出刺耳的声音,愈来愈重。
嘴里一直重复着那句:“我在想,我在想。”
他身旁点着蜡烛,忽明忽暗,他之前一直闭着眼睛,习惯了黑暗,于是便伸出手,把那小火苗握灭了。
他一声没吭,又继续道:“我在想。”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开口:“我曾经,有两个很好的朋友,一个叫长风,一个叫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