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郎看着被丢在地上的东西嗤笑一声, “可不是呢, 你们快瞧瞧, 这还有穿坏的旧鞋底改的, 泥沙都裹在上面,只在外面包了一层新布,那人家东西挣人家的钱, 就拿着破烂过来糊弄人, 刘婶啊,着人可不能丧良心。”
“就是!接活的时候都立了字据, 你这就是偷工减料,还偷拿布料。”门口看热闹的人也跟着附和。
杨昭踢了一脚地上的破烂,“大家过来领活之前都有言在先,既然刘婶违背了约定,那抵押的四十文就概不退还,带着你的东西走吧,以后也不会再给你活计了。”
看热闹的人倒吸一口气,不仅不给押金,以后都没有了接活挣钱的机会,这真是鸡飞蛋打,众人不由得开始重视起来,由此为戒更不敢再做什么偷工减料的事情。
唯有刘氏在杨家门前哭闹不休,最后还是村长带着她家男人将人抓了回去。
正月里,村里的女人们也不串门了,都各自在家烤着炭盆做活儿。
有相熟临近的,两三个妇人凑在一起做,男人们反而闲了下来,看着女人们做工挣钱养家,在家说话都一天比一天硬气。
不少汉子都在家里待不住了,开始凑在一起打听杜老爷什么时候来村里,他们也想去跑镖。
虽然几个月不能回家,但好歹都有收入,总不能真的老婆孩子挣钱养他吧。
张家也是如此,虽然张家的女人们没有说什么,态度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张乔依旧坐不住,孩子马上就要生了,他却在家里吃软饭。
村里那些新落户的他不熟,最后就只能找杨昭打听一下。
得知张乔也想去跑镖,杨昭愣了一下,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和张乔说。
“你可知跑镖未必就比当兵安全,一路上会遇到不少的匪寨,走镖很有可能有命去无命回。”
张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这些年张婶为了不让儿子被抓壮丁,家里的钱几乎都打点了衙门。
这样的事情怎么会不知,张乔笑了下,“我也不是怕当兵,只是咱们这个朝廷……前些年捉去的壮丁,饿死的可能比敌人杀死的还多,别说给家里挣钱了,自己能不能吃饱,做个饱死鬼都未必。”
听他这样说,杨昭叹了口气,“那好吧,你回家说说这个事情,若是张婶同意,就让她来找我,我和杜府的人多少有些交情,到时看看能不能给你安排个危险小的事情做。”
这边女人们忙得热火朝天,男人们也没有闲着,也有几个胆大的过来问杨昭,得知走镖不仅有钱挣吃穿都是东家管着,一个个更是期待的不行。
正月初十这日,在杨昭一次次的飞鸽传信下,杜家老爷终于派人过来探查了。
得知杜员外没有亲自过来,不少村民都有些失望,但杜家管事高长军带着家丁过来。
杨昭自然就成了接待的人,引着高长军在村里转了几圈,也见了几个人,最后回到杨家歇息。
张婶知道了儿子的想法,也听说杨昭会帮着安排个不危险的活计,于是得知高长军带着人来探查,也热情的来到杨家帮着张罗酒席。
“村里没有什么好吃的,高大管家您别嫌弃。”
张婶为了给儿子某个好差事,特意杀了一只公鸡,用笋子和干菌小火煨着,这会儿端上来软烂鲜香。
“劳烦张婶了,听杨昭说您儿子想某个差事,不知他人今日可在家?”
自然是在家的,早就穿上新衣,就等着杜府的问起来,他才好过来见人。
张婶开心的将儿子喊过来,一见气度不凡的高大管家,张乔规规矩矩的行礼。
高大管家目光打量着来人,转而和杨昭对视一眼,两人无声的眼神交流一番,高长军站起身拍了拍张乔的肩膀。
“看你的举止应是度过书的?”
张乔颔首,“大管家慧眼,小的读过几年的书,做学问恐怕不行,但写字记账都还拿得出手。”
“听杨昭说,你马上要当爹了,让你一来就去跑镖也不合人情,我这倒是有一个差事,需要一个识字的人,只是需要学习一些事务,再学些傍身的功夫,这几个月你就先去镇上跟着学,每十日休沐一天,你若是不嫌奔波就每日跑吧,若想轻松些镇上也有地方住。”
张婶一听乐的差点跳起来,接着就听到高大管家说道:“学徒期间每个月五百文的津贴,自己能顶起来了,一个月一两银子,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在家种地一年也才五六两银子,这学会了一个月就是一两,张乔哪里有拒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