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皇后本朝君(40)

裴婴咬紧下唇抬头看了他一眼,暗道幸好湖边昏暗,没让这块木头看见自己已经滚烫的双颊。

两人都僵持不动,这时不知哪位游人随着人群拥挤上前,无意将裴婴向前推了一把。

裴婴低呼一声抓紧了晏云霆的襟口,与此同时他察觉到对方宽厚温热的掌心,正环在自己腰间。

眼见湖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晏云霆携着怀中人便去了别处。

那是一条幽暗的小巷,外界的喧嚣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就连热闹的灯火都照不进这里。裴婴的后背贴着长满青苔的石墙,他怕冷似的轻轻战栗,月光疏浅,映得他皮肤雪一样的白。

晏云霆站在他的面前,两个人离得很近,他只要稍一低头,唇瓣便能蹭过裴婴的鼻尖。

那枝芍药还被他好好地拿在手里,只是方才被人挤了一下,落下来了两片花瓣,不知在什么时候又被晏云霆从地上拾了起来,藏在衣襟里。

“给我的?”

晏云霆嗓音有些低哑,他慢慢靠近,裴婴却已是退无可退,他清冽的双眼不由得又睁大了一圈,纤长的鸦睫不安地颤动,“晏......”

“我告诉过你,晚竹,七夕之夜赠人芍药是何意思,你知道的,对不对?”

晏云霆火热的气息几乎就喷在他的颈边,裴婴拧紧了眉尖想要闪躲,可他怔怔望着眼前的人,却连一步都迈不开。

“我不给你了。”

裴婴小声说道,他试图将芍药藏在身后,扭开到一边的侧脸漫开红霞,“我不给你了!”

晏云霆见他似有反悔之意,眼疾手快地将芍药抢到手中,“赠人之物,岂有要回去的道理?”

他小心翼翼地抚平芍药的花瓣,送到面前深深地嗅了嗅,晏云霆微微垂下头,指尖轻轻碰了碰裴婴的耳垂,“它和你一样香。”

那白玉似的耳垂染上红晕,红得像是要滴血,裴婴已经完全被他箍在臂弯里,他闻到了来自对面那人身上的信香,那是一个真正强大的乾元才会拥有的味道。

像是割破漫漫黄沙的一柄利刃,年轻的将军骑着骏马而来,只为将盛开在戈壁滩上唯一的一朵米依花摘下,送到他的面前。

裴婴眼睫抖得一塌糊涂,身上往日那股子蛮劲也不知去了哪里,他抬眸看着晏云霆,只是一瞬又移开了目光。

“说的什么浑话。天晚了,该回去了。”

他在晏云霆身上推了一记,却没想到这呆木头竟是动也不动,只望着自己也不说话。

裴婴悄悄捏紧了拳头,眉间的红痣忽地往上一扬,作势就要去将那朵芍药从晏云霆手中抢回,“晏将军意气风发,想来收到了不少芍药,何苦又来抢我的?”

说罢他狠狠剜了一眼晏云霆,质问道,“你的芍药呢!”

晏云霆单手将芍药高高举起,他比裴婴高出不少,哪怕裴婴踮着脚跳起来都够不到芍药一片花瓣。

他低头看着这小竹子急得额头都冒了汗,低笑着伸手在他鼻尖上弹了一下。

“我心悦于你,晚竹,可愿收下我的芍药?”

裴婴一晃神,就见晏云霆递过来一只手,摊开的掌心上静静躺了一只白玉发簪,顶部雕刻芍药,玉簪通体润白,只有芍药花瓣渐次晕开红色。

花瓣的浓艳像是倒映在了裴婴脸上,血色一寸寸蔓延在他的颧骨和脖颈,他怔怔望着眼前这支白玉芍药簪,与晏云霆相识这几个月来的回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展开。

他是俞国最受宠爱的小皇子,自出生起便受万人景仰,即便是当作质子被送到这陈国中来,无人见他不都称一声殿下。情爱于他无足轻重,可若是对方那人是晏云霆,他倒是觉得这也未尝不可。

眼前这人生了一颗木头心,蠢蠢的、木木的,倔起来像头牛。有时裴婴被他气到头疼,也会在路过晏云霆殿门时用石子砸他的窗户,他想这个人啊,怎么这样笨。

裴婴抬头看了一眼晏云霆,他竟是表现出难得的紧张,那双眼想看又不敢看向自己,双唇抿得紧紧的,这一眼望过去,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掌心竟然也抖了一抖。

原来他也是这般在意我的想法。

裴婴心底暗暗偷笑,但他面上不曾表现出来,只掩饰性的干咳一声,伸手将那白玉芍药簪拿起,欲盖弥彰地解释道,“做工挺精细,我就看看、看看。”

晏云霆深深吸了一口气,展臂将裴婴一把拥入怀中,他发间浓郁的依兰花香扑面而来。晏云霆抚摸着他的长发和脖颈,激动到难以自持,一时连话都不会说了,只低声喃喃他的名,“晚竹、晚竹,你接了我的芍药,你接了我的芍药......”

裴婴让他紧紧箍在怀里,脸也埋在他的胸口,他的嘴角在黑夜里缓缓扬起一个弧度,攥紧了手里的白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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