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皇后本朝君(192)

城门外,七八辆马车已经排成一列整装待发,晏云霆恨不得为他搬空整个陈宫,就怕他去了余国旧址缺这缺那。裴婴在陈国已经待了十年之久,不知再回故土还能不能适应。

马车和侍从在雨里静候,天色灰蒙,官道两旁翠柳抽芽,让细雨洗刷出青翠鲜亮的嫩绿色。

而在宫内的竹林小馆里,两个孩子还都在睡着。晏雪声过年才满的八岁,看着虽然还是一团稚气,可已经有了哥哥的责任和担当。

他睡在外侧,胳膊还圈着睡在里头的妹妹,晏雪声翻了个声,吧唧吧唧嘴,喃喃喊了一声爹。

小的那个才学会叫人,一天到晚的搂着晏雪声的脖子“得得、得得”地喊,这会儿到是睡得香,口水花把身下的被褥都打湿了。

两个孩子依偎在一起,明明年龄相差了这么多,神态相貌却是出奇的相像。

裴婴坐在床边,将他们看了又看,将手搓热了才敢摸摸他们的小脸和小手。

晏云霆脸色有些疲惫,站在他身后扶着他单薄的肩头,“鲤儿说让我叫他,想为你送行。”

“不必叫他了。”裴婴声音沙哑,握住了儿子的手,“我怕他的眼泪。”

“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

裴婴俯下身去,轻轻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恍若雀儿昨日还在我腹中,如今一看竟也这么大,连哥哥都会叫了。鲤儿也是,初见他时还明明是个小团子,这么一转眼都长成小伙子了。”

他的指尖柔柔拂过儿女的脸颊,声音放得又轻又软,“我若走个十天半个月,只怕连雀儿都要忘了我了。”

晏云霆兀自气闷,“用不了十天半个月,只消两三天,别说雀儿,连我都要忘了你了。”

裴婴这才抬头看他一眼,“你与十年前似乎没什么变化,倒也不必我日夜挂心。你若忘了我,倒也正好,俞国多出美女,到时我左拥右抱岂不快活?”

“你敢!”

……

晏云霆左拖右拖,终于到了要出发的时候,他搀着裴婴亲自将他送上马车,临到分别时却总也舍不得松手。

“到了记得给我来信,半月一封最好,若是超过二十天还未收到你的信,我便去把你绑回来!”

“鲤儿和雀儿我会好好看护,你不要担心他们,若是想孩子了,等雀儿再大些我带她去看你。”

“你走也不叫醒鲤儿,待会儿他若是醒了,见你不在定是要哭的。他一哭雀儿也得哭,你走了倒落个清静,遭殃的却是我。”

裴婴抽不出自己的手,察觉到周围侍从个个低着头憋笑,他红着耳朵尖咬牙威胁,“晏云霆!”

晏云霆这才怅然若失地松开了手,这时他忽然察觉掌心一片冰凉,垂眸一看,那枚本该早已被裴婴摔碎的翠玉扳指,如今却好端端地戴在他的手上。

“这……”

晏云霆茫然而惊诧地抬起头来,裴婴却已经拉下了车帘,就在这短短一瞬之间,他瞥见了裴婴发间的那根芍药白玉簪。十年前的七夕夜里,他就用一根小摊上随手买来的簪子,将这人牢牢地锁在了自己身边。

“晚竹!”

马车缓缓前进,晏云霆下意识追着车跑了两步,“保重身体!”

马车里,宋安为裴婴斟上一杯雪顶含翠,又抬头看了眼他发间那枚白玉芍药簪。那年裴婴得知晏云霆大婚,便随手将这簪子丢了出去,摔坏后在枕下压了两年。如今这被摔碎的花瓣被他找人修补好,也看不出曾留下过裂痕。

就像这两人一样,经历了这么多痛楚与波折,兜兜转转近十年,站彼此身边的……却仍然是对方。

裴婴垂眼抿了口茶,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青白的指尖被灼热的茶水染上一层浅淡的粉,像绽开在春日清晨的一朵娇娇海棠。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十几米,车外忽然传来幼儿啼哭,裴婴脸色猛地一变,拿着茶杯的手指倏然攥紧!

“爹——!”

晏雪声抱着妹妹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他方才被雨声惊醒,睁眼一看屋里只剩下看顾他们兄妹二人的乳娘,这时才知爹爹怕是已经出发。他顾不上穿好衣裳,用小杯子包好妹妹抱着便抱了过来,就为和裴婴再道声别。

晏雪鸾的小脸让夹着雨的风吹得通红,两只滚圆的眼哭得像小兔子,挣扎着从哥哥怀里伸出手去,结结巴巴地哭喊,“爹、爹爹!”

晏雪声跑着跑着忽然被脚下的石头绊倒,飞出去的那一刻他只来得及把怀里的妹妹抱紧,下一瞬却摔进晏云霆的怀里。

晏云霆夹着儿子抱着女儿,沉声嘱咐,“把嘴闭紧了哭,灌进了风仔细肚子疼。”

他用了轻功,不过眨眼的功夫就飞到了裴婴马车外,晏雪声手忙脚乱地去敲他车窗,“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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