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皇后本朝君(144)

屋中点了一盏小小的蜡烛,夜间起了风,小窗也没有关紧,夜风吹得烛火晃啊晃,一枚瘦长的竹叶顺着风挤了进来。

晏云霆将一杯温水递给裴婴,在他面前坐了下来,他的目光仍然温柔,一如当年他们之间彼此相爱,从无芥蒂。

裴婴接过那杯水,顺手又放在一旁的矮几上,眼尾嫣红未褪,那双眼仍带着湿漉漉的潮意。

他坐在床头,指尖透出异样的青白,“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你我都清楚,已经回不去了。”

夜风吹拂,竹林深处沙沙作响,晏云霆看着裴婴,他在床上缩成了小小的一团,长发遮掩了一半面容,露出来的侧脸白得惊心。

他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局面,只是这话由裴婴说出口,他却仍觉得难过。

“晚竹,”他甫一张口声音便嘶哑了,“你当我费尽心思重回朝堂,就是为了这皇位吗?”

他望着裴婴垂落下来的眼睫,自嘲般地笑了笑,“但你说的不错,只有拥有了权力,才能留住身边的一切。当年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可如今不同了,你在我身边便无人敢轻易辱你,我们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我曾经......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

裴婴的声音轻飘飘的,抱膝坐在床头,将头扭到里侧并不去看他,“那时年少,满心装的都是你,若你当时带我走,这富贵荣华我便什么都不要了。可你没有......”

他从发间露出一只猩红的眼,“这么多年......我自己熬过来了,你凭什么觉得,我还爱你?”

晏云霆握住他的手,低声问他,“你想要什么,晚竹,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快乐?”

裴婴挣脱不出晏云霆的桎梏,后背出了一层薄汗,他微喘着咬牙,“你放我走,我在这宫里困了将近十年,我想离开。”

晏云霆心中一紧,下意识便握紧了裴婴的手腕,他忽然生出了几分恼怒,只因裴婴这副想要逃离的姿态,“我在这里,你哪里也别想去。”

裴婴神色略冷,“晏云霆,你我面前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你放我离开,要么......”

他冷峭地笑了笑,“要么,你让我死。”

晏云霆无奈又痛楚,“我们非要这样彼此折磨吗?”

裴婴用力甩开晏云霆的手,他把脸埋在掌心里,长发顺势落下,露出他嶙峋的后背,“是你在折磨我!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走......”

晏云霆想要上前将他拥入怀中,裴婴瑟缩着躲到角落里,他神色凄楚,在昏暗的烛光下颤抖着捂住了脸,“求你,别来找我了,我真的......好恨你。”

当年少不更事,初尝情滋味,自此却是万劫不复,他经历了那么多事,到了如今才觉得痛。情这一字,他是万万不敢再靠近了。

晏云霆站起身来,低头看着战栗的裴婴,烛光投下一片阴影将裴婴笼罩进去,他脸上神情几经变幻,最终还是狠不下心说出伤人的话。

夜深了,他站了许久,才轻声叹了口气,上前将疲倦至极的裴婴抱在枕间躺好,又仔细为他拉好了被子。

晏云霆坐在床边,不顾他的抗拒执意吻上他的唇,声音有些许颤抖,“我不许你死,也不会放你走,你只能在我身边,像从前那般......爱我。”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叫什么名字

那晚他们不欢而散,次日晏云霆再来时,裴婴已经不许宋安给他开门了,他态度很是坚决,誓要走出这囚禁他近十年的牢笼。

晏云霆吃了几次闭门羹,想走窗户发现也被他从里头反锁,几次三番下来他也生了脾气,再加上新皇登基公务繁忙,略算下来,他也有一段时日不再来裴婴这里找气受。

夏日总是多雨的,雨许是从昨夜就开始下了,直到清晨还淅淅沥沥落个没完,雨水冲刷掉夏天的炎热,也给庭院里的草木多了一丝生机。

晏云霆昨夜批折子批到天快亮,一大早就要起来上朝,满打满算也不过睡了两个时辰,不过他早些年也习惯了,在沙场上也没有一晚能睡安稳的。

他打了个哈欠,低头揉了揉酸胀的眼眶。

“瞧你困的,一会儿下了朝也别急着召见朝臣,先在我这里补一觉吧。”

燕昭盛了一碗绿豆百合羹放在他面前,见他眼下浮现两片青灰,不由得抱怨说,“早年间在战场上落下旧伤不说,你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怎么还不记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晏云霆笑了笑,揶揄看他,“鲤儿在你身边养了这么些日子,昭儿倒是越发有当爹的模样了,这一张嘴可真是不饶人。”

燕昭经他提醒才恍然,似乎今日还未见过鲤儿,当即也顾不上晏云霆,忙转身去问侍从,“可见了太子,怎么这个点了还不见过来给他父皇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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