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战沉戟的痛苦，张怀堇很平静，但他愈是平静，战沉戟就愈知道张怀堇并未爱过他，哪怕只有一点点，而他，或许也已经放下过往。
张怀堇的手伸过来，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指甲圆润带着点光泽，极为好看。
战沉戟猛的抓紧手，将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夜五音愈与张怀堇均是一愣，便听他咬牙道：“曲飞戈是曲飞戈，我是我，若这是现实能死一次，这就是我的选择。”
若前世的是他，在三皇子与张怀堇里，我不能走到三皇子的身边，也无法杀张怀堇，唯有结束自己。
一抹鲜血飘出，战沉戟的身影在他面前逐渐消失，直至地上只剩鲜红的血迹。
这个世界的人能死而复生不会真正死亡。张怀堇知道，可是看见战沉戟的选择，许久封闭的心突然破开了一道口子。
或许这就是他一直无法放下的心结，而如今战沉戟给了他另一个答案。
张怀堇动摇了，他紧紧抿着嘴唇，茫然望着殿外。若他投胎前还有心结，如今是真正都放下了。
曾经过往突然龟裂破碎，逐渐消失。
夜五音觉得好笑，也笑了出来，惹得张怀堇转回头望。
“他这么选择，这游戏还如何继续？你不死可是投胎不了。”
“他不用投胎。”
神算子从殿外走了进来。
夜五音望向他身后：“闯了进来，这些人能看不能用。”
神算子颔首：“九江枪在外面。”
“是他。”夜五音叹了口气：“那确实是挡不住了，不过……”夜五音道：“我与他还是有恩怨尚未了结。”
“游戏里的恩怨，回到现实，也不算什么。”
“那也是。”夜五音很赞同。
神算子已经走到张怀堇的身边，道：“你随我走吧，我能带你离开，不用投胎。”
不用投胎能去哪里？另一个世界吗？
“这是游戏，你能有什么办法？”
不是夜五音怀疑张怀堇，而是自问他都没有这个本事，江朦又有什么本事能把张怀堇弄出去。
“我自是请教了师父，由师父在游戏外助我。”
神算子语气淡淡，但其中凶险夜五音却是很清楚。他气急败坏，也不说什么，立即下了游戏。
神算子并未多理他，牵着张怀堇叮嘱：“你别松手，我师父在外面护法念咒，你随我走，会先到我身体里，我师父会再将你弄出来。”
张怀堇听懂，却不大理解：“为何？”为何要帮他？
神算子想了想：“许是我欠你的吧。”
整个把张怀堇弄出游戏的过程没有惊天动地。神算子按着师父教的念了还阳咒，张怀堇就似是被什么牵扯一般，很快从原地消失。
他刚消失，战沉戟便过来了，进了殿里没有见到夜五音的身影，也不见张怀堇。
他颓然坐到地上，心如死灰。
晚了……都晚了，张怀堇走了。
心仿佛再次被剜了一般。当初梦里，他梦见张怀堇自杀，倒在他的怀里。那时并未来得及去体会那心境，因为曲飞戈很快出现，告诉他那是张怀堇的生前。可是如今，他真真实实面对着这一切，可以得知曲飞戈当初的心情。为何会无声的嘶吼，那是痛到极致，无法呼吸。
张怀堇‘死’了，张历阆顺理成章当了皇帝。
殿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这一切犹若过眼云烟，在新的天下开启后很快会被玩家抛弃忘记。他们会奔向新的剧情和任务，会认识新的朋友，会听见新的八卦和新闻。
而如今这些，会被丢弃在角落，无人问津，或许有谁会偶尔翻起一张帖子，里面有人说起当年比武大会的一匹黑马，惊于这人神秘的身份。
但是现在，这些都结束，尽管留下了很多尚未完结的事，和一些与他擦肩而过的人，但对于他来说，游戏里的一切都结束了。
第54章 没形象
夜五音一脚踹开接引客栈的门，客厅的沙发里一个三十四岁左右的男人靠在那里休息，他的五官说不上有什么奇特，分开了也很平凡，但合在一起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蔚擎望着被踢坏的门，叹了口气，对这个弟子似乎有点无可奈何：“每次回来总要踢坏一个门，这已经是第二十七个门坏了。”
夜五音走过去，很不客气将他检查一遍，又替他把了脉，脉象平稳，这才松了口气，又起身要走。
“回来了不多留？”蔚擎盯着他的背影开口。
夜五音走到门边，头也不回：“是你赶我走的，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蔚擎神色莫测望着被他踢坏的门，也不知在想什么。
一间房门被打开，江朦轻声关上门，一见客厅的门摇摇晃晃挂着，便知是师兄回来了。刚才游戏里匆匆下线，想必也是听到师父在助法，才赶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