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的某个夜晚,周烬衍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他当时在回复微信消息,听到后头服务员的一声欢迎光临也没在意,直到无意间回头时,才惊觉不妙。
鸭舌帽显然没有了伪装功能,郑开弘正直直朝他走来,这时候,想走是走不掉的,也不可能装作看不见。
“叔叔……要喝点什么吗?”周烬衍站起身来打招呼,多少都局促不安。
郑开弘昨天就发现这小子了,今天又坐在老地方,他正好闲着,就想过来说几句话,“你坐,我不喝咖啡,你不用那么拘谨,说吧,到这来干嘛?”
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剧组里头有个小姑娘空闲的时候跟他聊了些八卦,所以才知道周烬衍这一个多月来都呆在闺女身边,几乎形影不离,尽职尽责。
至于是什么原因离开,他多半能猜到。
周烬衍一上来就被问懵了,说是旅游吧,换谁都不信,也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说出来又显得图谋不轨,不说又不行,正打算全盘托出时,郑开弘似乎也理解他的难处,摆摆手,又问道:“你跟我闺女分手了?”
“为什么分手?”
“你不喜欢她?”
郑开弘神色带着探究,“我闺女那么漂亮可爱,又有上进心,不应该啊。”
周烬衍都不知道先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那张平日里漫
不经心的脸,此刻也变得严肃正经起来,“叔叔您说的对,您闺女很好很优秀,我很喜欢她,但是在我们这个年纪谈恋爱不是必须的,因为我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郑开弘面露狐疑,“不是吧,我怎么听人说你们已经谈过并且分手了?”
郑开弘主要是靠猜测,因为前几天就发现闺女情绪不对劲,前两天拍戏的时候,有一场哭戏,两遍就过,后面导演都喊停了,闺女还一直在哭,怎么都停不下来,说是入戏太深,他现在回想起闺女当时的神情,显然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周烬衍不知道郑闻语有没有提及,眼下也没办法隐瞒了,“您放心,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书书的事。”
周烬衍还是招手让服务员过来点单,想给郑开弘推荐果茶来着,结果郑开弘说喝酒才尽兴,要上两份鸡尾酒,周烬衍当然也能喝。
听到这个称呼,郑开弘心里已经了然,“我闺女提的分手吧,事已成定局,我不会深究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尊重她的选择。她小时候特别爱玩,老是喜欢往外跑,几头牛都拉不回来,让她去上兴趣班,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别看她从小就学跳舞,十岁之前一点长进都没有,我和她妈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到这里,郑开弘轻轻叹气,“后来她妈妈去世,她整个人干劲特别足,高一不是开始学表演了嘛,每年寒暑假都在艺考机构训练,身上老是有各种小伤,最严重的一次,韧带二度拉伤,打了一个月的石膏,她那阵子也跟个没事人一样,整天乐呵呵的,没喊一句疼,也没跟我抱怨撒娇,我就觉得挺难过的。”
周烬衍说:“她也是不想让你担心。”
“就是太懂事了,也让人心疼,我本来以为她高考结束就可以好好休息一阵,谁知道又立马过来拍戏,每天从早忙到晚,环境那么差,伙食也一般,她还跟我说一点都不辛苦。”
“因为她喜欢,她就不觉得辛苦。”
酒上来了,郑开弘先抿一口,“我跟你说这么多,也是希望你不要干扰她的喜好。当然,我还是比较看好你的,不过这事我说了不算,你们哪天要是谈恋爱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因为我闺女说过,要把你带到我面前接受严刑拷打。”
周烬衍一愣,“书书什么时候说的?”
郑开弘笑得不怀好意,不接这话,“我可以提前严刑拷打吗?”
周烬衍难得扯出一个笑容,“……可以。”
俩人边喝边聊,一直到十点半才回去。
周烬衍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不过第二天醒来,又忍不住忧心忡忡,老丈人搞没搞定不好说,反正女朋友是没有的。
没办法,先出去走走吧。
这段时间里,也接到两个电话。
一个是赵井航,非要问个究竟,他这头半天没响声,人就谨慎猜测,“不会是妹妹飞黄腾达一脚把你给踹了吧?”
周烬衍在换相机储存卡,换完才慢悠悠道:“你最好不要声张,我不想听到风言风语。”
“卧槽,我是那种人吗?专往兄弟伤口撒盐,怎么回事?还有你拿不下的人?”赵井航心说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