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私底下什么关系,大伙儿心里都有数,此刻看到小情侣似乎在闹矛盾,也没想着多管闲事。
出了休息室的帐篷,周烬衍挑一条没人的小道走去,没太用力,因为怕拽疼她,走路速度也不快,是怕她跟不上,身后的灯火离他们越来越远,周围的暮色一片漆黑,幸好有朦胧的月光引路,还有零星的萤火虫作伴,郑闻语在一众虫鸣声中,感觉到自己心跳越发紊乱,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确定四下没有旁人,周烬衍才停住脚步,刚转身,一个脑袋就要往怀里扎进来,明知道是故伎重演,明知道是讨好,他依旧无法抗拒,双手已经挂在女孩腰上,怀抱顿时密不可分,近到能听清彼此胸腔震动的声音,都在鲜活有力地跳动,人也好好站在跟前。
还活着。
周烬衍本来是想静静感受一下的,谁知抱了没多久,郑闻语从他怀里仰起头,脸上带着点嫌弃,“周烬衍,你身上一股味儿。”
提起这个他就来气,那破衣服穿了三四个小时,多少都会沾上臭味,再加上天气热,捂出不少汗,身上没味道才怪,要是条件允许,他恨不得洗上五六回澡。
眼下,周烬衍又把那小脑袋摁回去,“忍着!谁叫你让我去演死尸的。”
郑闻语声音闷闷的,“你是要跟我秋后算账吗?”
周烬衍很少生气,因为他足够理智,也很少有事情能激怒到他,但今天说实在话,确实是被气到了,因为她好像没有那么需要自己。
她不用替身,他可以理解,既然帮不上忙,又不能出现在旁边避免出戏,那他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看着总可以吧,可是郑闻语还是把他支开了,然后义无反顾地把自己陷入险境,连一个让他施以援手的机会都不给,万一真出意外,他这辈子要怎么过?
“算账有用吗?你又不会听我的话。”周烬衍很有自知之明,声音还算冷静,“你知道每年淹死多少人吗?会游泳的也有不少,你一个旱鸭子还敢下水,身上挂着威亚又怎么样,谁知道绳子会不会断?你们导演要求也太高了吧,在岸边拍不就好了吗?非要到湖中心,水很深的好吧,我真是服了,他自己怎么不吊上去试试?”
“算了,还是会水比较好。”他又叹气,掐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拍完这部戏你就去学游泳,听到了吗?”
郑闻语听完郑重点头,不过还是有所迟疑,“等我拍完这部戏都十一月份了,蛮冷的吧,等夏天再学吧。还有,周烬衍,原来你也会无理取闹啊,明导吊什么威亚,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可不比我轻松多少,明导考虑很周到的好吧,岸边有会水的大哥,真的很难出意外。”
她又仰起头来,邀功似的说:“你不觉得我今天很酷吗?我以为这场戏要折腾三四天才拍完呢,没想到两三个小时就圆满完成了,我真的太厉害了,明导还夸我机智,不用手把手教演戏,听他讲个三四遍我就会了。”
“得得得,你最厉害。”周烬衍一个劲儿地夸她,语气也带着几分敷衍。
之后,一时无话。
黑夜中,两双瞳孔特别熠亮,只装着彼此,周烬衍不再克制,低下头来含住她的唇,舌头毫不犹豫地闯进去,这回侵占的意思更明显,还想更过分些,也只是掐着她的腰,在她脖子上啃咬了一小会儿,再多就不行了,怕留下草莓。
俩人气息都很灼热,分开时都在大口喘气,还静静对视着。
“现在不生气了吧?”她问。
“不生气了。”
“那我上岸之后你怎么不立马过来找我?”
“你当时心都不在我身上,我过去找你干嘛?”他很拽。
主要是她当时还没完全出戏,情绪和情感还没缓过来,他不喜欢她用看别人的眼神看自己。
郑闻语忍俊不禁,“那你说我的心在谁身上?”
“鬼知道。”
郑闻语快笑死了,“在狗身上。”
周烬衍就无语,咬牙切齿道:“逮着机会就骂我是吧。”
郑闻语浅笑吟吟,“不行吗?”
周烬衍:“行,谁叫我任劳任怨呢,当时怕不怕?”
“……怕死了,本来上岸之后都想抱抱你的,结果你摆着一张臭脸,吃饭话也不说一句。”郑闻语又蹭着他温暖的怀抱,寻找最熟悉的安全感,“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