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偃是丐帮的七长老，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颜叶黑亮的眸光里闪出一道冷酷的暗芒。
“丐帮长老得罪过你？”柳若嫄不明所以，神色不善地看着他。
她的手下都挺老实，尤其是阿偃，做人办事都堂堂正正，少年老成沉稳，怎么就惹到这个煞星头上？
“当年欢儿让闪鹰送信求救，瑞荒城明明收到信，却没施以援手，眼睁睁看着欢儿受苦，最终酿成惨剧！”颜叶双拳在袖中攥紧，声音略微颤抖，努力抑制着悲痛忿恨的情绪。
瑞荒城是他三师弟，也是丐帮首领，人称“丐皇”。
云欢儿有难时，曾向丐皇求助，但瑞荒城竟然袖手旁观！
颜叶想起当年云欢儿的绝望眼神，那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反复在他脑海中闪现而过。
他心底顿时涌起一股股悔恨和痛苦，恨不得将自己撕裂了。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还有瑞荒城！”颜叶沉声说道，充血的双眸瞪向云子缙，痛楚的眼神转瞬化作仇恨和悲戚。
他终究是错了，相信这个男人能照顾好欢儿，结果却让他悔恨终生。
云子缙猛地抬眸，两人的视线撞到一起。
二十年的恩怨情仇，信任和背叛，期望和失落……都隐在这两道眼神中，目光交汇，登时变得无比复杂。
他抿一抿嘴唇，保持沉默。
什么也不想说。
“然后呢？”柳若嫄留意到两人眼神交锋，但仍不明白颜叶的意图。
当年丐皇没及时搭救云欢儿，颜叶痛恨瑞荒城，这跟阿偃有什么关系？
第454章 觉得心累
“如果不是瑞荒城失信，欢儿也不会惨死。”颜叶神色中闪过一抹痛苦中透着冷意，“阿偃是丐帮七长老，对丐皇忠心耿耿，我找不到瑞荒城算账，就让他的属下替他受罚。”
他的声音平淡淡漠，不露一丝情绪，好像没有感情一般，但眼眸中却笼起一层水雾，莹莹发亮。
柳若嫄：“……”
不知为什么，她面对这样执拗的颜叶，竟无话可说。
这是什么神逻辑？
二十年前瑞荒城做的一件错事，要让阿偃背黑锅？
阿偃太冤了，他甚至连云欢儿是谁都不知道！
“颜师兄，这就是你不讲道理了。”柳若嫄觉得心累，语气放缓，苦口婆心说道：“就算你恨丐皇，也不该随便找一个不相干的人泄愤，你有本事去找丐皇，让瑞荒城偿还这笔烂账。”
丐皇隐藏得颇深，颜叶不一定能找到人。
颜叶眸光闪动，直盯盯看着柳若嫄，他脸上的面具银光闪烁，眼中的水雾慢慢扩大，最终满溢出来。
他眼眶泛红，极力克制着波动的情绪，声音嘶哑颤抖，“小师妹，等我把那些往事弄清楚，就带你回药仙谷见师父。我们从此隐居药仙谷，还像以前一样，每天跟着师父上山采药，一起生火煮饭，一起用灵泉炼丹。”
“小师妹想做什么，师兄都答应你，你不想做什么，师兄也答应你……师兄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一点苦，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说到最后，颜叶的声音哽咽，无比悲戚。
两道泪水从脸颊滚落而下，转瞬消失在面具后面。
柳若嫄心里一阵难受，她没想到事情过了这么久，颜叶还把以前记得那么清楚。
可惜往昔已逝，很多东西丢了，就彻底地丢了。
如烟袅袅，无处寻觅。
“颜师兄，时隔两世，我们都回不去了。”柳若嫄把情绪收敛起来，语气淡然道：“你过自己的日子，不必为欢儿耿耿于怀，她的那些仇怨，也不需要你替她报。”
说她心里没怨气，也不可能。
但她又能怎样？
当年把她逼上绝路的是她的至亲，她最敬重的父亲，她最倚赖的师兄，她最深爱的夫君，她最信任的手下……
她经历世上最残酷痛苦的无助和背叛，被亲人们抛弃了，折磨至死！
那么，时至今日，她到底应不应该找他们报仇？
云子缙眸底沉着一抹黯淡的幽光，似乎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嫄儿，其实我……”
颜叶冷哼一声打断他，一双黑眸睨视着眼前的男人，带着几分嘲讽，“我师妹的仇，由我来替她了结，她如果想找你讨算当年那笔账，我也帮她达成心愿。你最没资格推卸责任，也别想给自己找什么借口！”
他心中埋藏着一股说不清的恨意，只想让这个男人身败名裂，众叛亲离，也尝一尝当年欢儿受过的苦痛！
月仙王一向高高在上，藐视众生。
如果他不亲身经历绝望，就感受不到欢儿的悲痛，也不会对欢儿的惨死有所忏悔。
云子缙脸上绷紧，神色中有一丝恍惚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