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以前还是现在，说一句真心话，阿念的容貌的确比不上云胭。
可他当年为什么会对阿念一见倾心，恋恋不忘？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所以理亏了，不好意思开口？”清贵妃冷声质问道。
月横塘喉咙滚动两下，顿了一顿，低沉着声音说道：“你别再胡闹任性了，以前的事情过去那么久，就算是我对不起你，但这偌大的定云国，还有这成千上万的百姓，他们没有得罪你，没有道理受拖累和牵连。”
“你想覆灭定云国，无非是因为痛恨云胭，但是云胭于你有恩，她也从未害过你，你究竟为何有那么大的仇恨？当年置她于死地还不甘心，现在还想倾覆她的家族？”
“呵呵，我为什么恨她？你这话问的可真奇怪，难道我不应该恨她吗？没错，她是救过我，说起来对我有些恩情，但是她也抢走我的男人，你明明先和我在一起，她后来仗着药仙谷的势力做靠山，硬生生的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还有我的儿子……”
清贵妃停顿了一下，夜晚淡色的雾霭朦胧了她苍白的面庞，连带着那双清冷的眸子，也氤氲了几分。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透着一抹彻骨的决绝和恨意，“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只要一想起儿子，心里就像被刀割一般！你让我怎么不恨那个贱人！”
“阿念，你明明知道云子缙就是我们的儿子，为什么还不肯承认？偏要自欺欺人？当年那孩子身中剧毒，云胭不出手的话，谁也救不了他。我把他抱走，让他认云胭为母亲，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清贵妃冷笑着打断他，“为了那个女人，你就残忍地伤害我，我做错了什么？好啊，既然你们夫妻恩爱，甘愿对不起我，那我就要报复到底！”
“当年我设计弄死她，如今我要把儿子抢回来，再覆灭整个天下，我不仅要灭了定云国，还有北滕国、宸安国，你月仙一族建立的天下和大陆，我通通都要毁灭！”
清贵妃声音尖锐，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腔调，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已经陷入半疯魔状态。
“阿念，你为什么这么执拗，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月横塘头疼不已，感觉身心疲累。
“好处？我痛苦了这么多年，到如今一无所有，我还能求什么好处？我覆灭天下，不为了好处，就为了报仇！我这辈子过得不好，也不能让你们过得舒心，全天下皆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忍受这么多痛苦！”清贵妃嘶哑着声音，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月横塘沉默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清贵妃站在他面前，一身雍容华贵的打扮，清秀的面容在盛怒之下变得扭曲狰狞，骨子里透着抹不容置疑的骄纵和跋扈。
她已经不是许多年前，那个令他一见倾心的少女阿念。
这一刻，月横塘有些恍惚，觉得自己特别失败。
本以为月仙王天下无敌，举世无双，可是他这辈子似乎什么也没得到，反而失去了很多宝贵的东西。
他的家族在二十多年前那场大火中全部覆灭，月仙岛名存实亡，原配妻子惨死他的剑下，亲生儿子不承认他这个父亲……
他为爱情牺牲了那么多，到头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阿念……真的值得他付出这些代价吗？
“你今晚来，是特地为了阻止我，还是来探望你的旧情人？”清贵妃沉默半晌，突然开口问道。
旧情人？
月横塘晃神了一下，抬头看她，眼眸中带着几分迷惑不解。
他的旧情人除了眼前的阿念，还有别人吗？
“天牢里的那个荷花，是你的旧情人吧，我当初第一眼看见她，就想起了那个贱人！果然过去这么多年，你仍然对她念念不忘。既然如此，何必虚伪的来劝我？”
“你跟那个贱人好歹是夫妻，拜过堂，承诺过一生一世，她已经白骨入土，你不跟她一起双宿双飞？你亲手杀了她，她在阴曹地府肯定恨你入骨，从此碧落黄泉不相见，哈哈，这真是人生最凄凉最可怜的结局！”
清贵妃的眸光冰冷森寒，带着几分残忍的嘲笑和揶揄，刺得月横塘浑身发冷，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蔓延，扩散到四肢百骸。
他的神色有些狼狈，但凡跟云胭有关的，他都不想多提一句。
“你说的那个荷花……”他勉强定一定神，在记忆中搜索着叫荷花的女人。
他甚至想不起来这个女人是谁，回忆了半晌，才隐约记起一张女人的脸。
印象已经很模糊。
好像在几年前，他曾经宠幸过一个女人，名字叫荷花，模样长相跟云胭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