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对于这个儿子比大军提前进京,虽然问得轻描淡写,但要说心中没有丝毫忌惮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这带着几分委屈的话一说,诉苦过后又是颇有几分得意,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让皇上不禁失笑:“打仗的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你不过是离京一年,这时间算是短的了。就算你归心似箭,也不能这般不顾惜身体,黑眼圈都熬出来了。让你母妃看见,不知道又要怎的心疼。”
老七本来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上次打入天牢的事件对他打击挺大,让一个纨绔都敢主动请战了。
但到底是娇宠着长大的,在京城千好万好,吃喝玩乐,斗鸡走马,摇骰翻牌,怎么快活怎么来。在军营里却是环境艰苦,那日子过得想必也不怎么舒坦。
楚景弦抿唇道:“父皇,你帮我保密,我今天不想去见母妃,等我回去休整两天,最好是能把眼底下的青黑给养去了,再去见母妃好不好?不然,母妃定又要叮嘱我好一阵子,再用吃的东西把我淹没!”
皇上不由笑了笑,这个老七,还是一年前的老七,还在他面前撒娇。
不论他在战场上是什么样子,但在自己面前,他还孺慕讨好,还撒娇顽劣,也很好。
到底是想多了,一个在半路上把大军抛下,带着身边的亲卫就急着赶到京城的孩子,能有什么弯弯肠子呢?
上次的试探,也看出来了,德妃和她身后的娘家,没有那个心思。
现在看来,老七也没有那个心思。
也是,真要存了那个心思,还能这般没有城府?
他道:“听说你打仗挺勇敢!”
“那是!”楚景弦立刻眉飞色舞:“父皇,刚开始上战场的时候,儿臣也怕死了。但儿臣想着,我是皇子。我若是怕了,就是丢了皇室的脸面。我可是主动请战的,真丢了脸面,我怎么有脸回来呀?”
皇上笑道:“嗯,不错,老七出息了!”
楚景弦高兴地道:“父皇,我都已经领兵打过战了,而且还是胜战。承岚国的亲王亲自随军来送降书顺表,那我也算是立了不小的功吧?”
皇上的眼神幽深了些:“确实,所以你想要什么奖赏?”
楚景弦双眼发亮:“父皇可不可以多赐我一些金银?我这一年不在京城,孔星淳那小子肯定……”
说到这里,他骤然住口口,眼神中有些懊恼自己的说漏嘴!
皇上接口:“你一年多不在京城,孔星淳肯定已经成了京城第一赌圣,所以你要多些金银,再把第一赌圣这个名头抢回来?”
楚景弦抿嘴不语,有些心虚,一双眼睛偷看皇上,又有些小小的期待。
皇上气笑了:“所以你不眠不休地赶回京城,其实并不是什么归心似箭,是担心第一赌圣名头旁落?”
楚景弦脸色涨红,心虚的不敢看皇上的眼睛。
皇上喝道:“是不是?”
楚景弦吓了一跳,讷讷地道:“不……也,也有一点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皇上的脸色更沉了,他哼声道:“你连母妃都不去看,倒先想着争什么京城第一赌圣?”
楚景弦弱弱地道:“我肯定先拜见过母后母妃后再去!”
他又道:“我也不止想这些!父皇之前不是一直说我的王府没有王府的样子吗?这次随我快马加鞭,护卫我回来的亲卫,我将他们都充着府兵了!”他神色颇有几分得意:“所以儿臣行事,还是考虑很周全的!”
“你就这点出息?”皇上听着他自夸,瞪了他一眼。
楚景弦有些不明所以:“父皇,我都打过胜仗了……”
“所以呢?”
“所以,”楚景弦小心翼翼地道:“我证明了自己,那以后我可以过我想过的生活了……”
“所以你请缨出征,打这一战,是为了以后可以继续做你的纨绔?”皇上冷眼看着他,目光压迫。
楚景弦刚开始还勉强镇定,到后面,明显顶不住这压迫,手足无措起来。
皇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冷声道:“朕以为,上了一回战场,你该长进了一些,不该还这么纨绔!”
楚景弦小声为自己辩解:“我是父皇的儿子,就算纨绔,那也一辈子饿不死……”
啪,一本奏折摔到他的脚边,把他吓了一跳,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皇上气怒道:“军中呈来的折子,夸你稳重睿智,知兵善兵,看来都是溢美之词了?”
“不是,父皇,在军中,我只能靠自己,自然得多花点心思。但是现在回了京城,有父皇在,儿臣何需如此?”
皇上大怒:“你长到这么大,就不知道为朕分忧吗?从明日开始,你便来上朝,若是敢不来,朕定好生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