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沐的话说的酸溜溜的,白松也窥见了点儿端倪:“你和小林吵架了?所以才一声不吭地跑回来?”
白沐沐“嗯”了一声。
“你太不像话了!”白松在电话里斥责:“这结婚过日子的,难免不会磕磕绊绊,小林是个不错的孩子,别一时气不顺,就闹脾气,你还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啊!这样,你先回去,我给小林打个电话,回去之后你们好好聊聊,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打什么打!你就算打了,我也不回去。”白沐沐不满白松的话,感觉话里话外他都在嫌弃自己。
林路宁究竟给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现在连白松都向着他讲话!
“爸,太阳好晒,你再不来接我我就要热昏过去了。”白沐沐坐在行李箱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扇风。
白松不再言语,白沐沐知道她的计谋得逞,偷偷抿着嘴笑。
在这个家里,如果要为喜爱排个顺序,最爱白沐沐的莫过于父亲白松,其次是弟弟白亦鸣,再之后才是母亲谢婉。
在弟弟没出生前,白沐沐还感受到些许的母爱,但是等到白亦鸣出生后,谢婉对她的关爱屈指可数,多亏白松,白沐沐的性格才没有扭曲。
“姐。”白亦鸣手搭在白沐沐的拉杆箱上。
白沐沐抬头,收起手机:“怎么是你来接的我?爸吗?”
白亦鸣面色不是很好看:“姐,别问了,你一会儿到了就知道了。“”
坐上车,十几分钟后车子汇入其他车流中,白沐沐捏着手机的手微微发白:“亦鸣,这……不是回家的路吧?我们要去哪儿?”
等红绿灯的时候,白亦鸣深吸了口气:“姐,爸病了,现在在市人民医院,我们本来打算瞒着你的。”
“瞒着我?这有必要瞒着我吗?!”刹那间,白沐沐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由得放缓呼吸:“不对,你刚刚说爸病了……应该是骗我的吧?”
白亦鸣摇头,眉头紧皱,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姐,这种事情我会骗你吗。”
不会。
白沐沐知道白亦鸣不会拿这事儿开玩笑,但是她真的希望这要是个玩笑就好了。
“爸他是什么病?”白沐沐身子痉挛,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四周太冷,八月的天气,刺骨的寒凉从脚心往上蔓延。
“结果没出来所以医生没说,但是爸这两天一直都在检查,妈拿了一些已经出了的报告问过熟人,爸很有可能是……肺癌。”
“……肺癌?”白沐沐轻声重复了一遍,慌得六神无主,忽然想到了什么,打开手机开始搜索。
指尖哆嗦,肺癌两个字打半天才出来,界面正要跳转时,又是一颤,手机骨碌滚在地上。
屏幕朝上,与肺癌相关的词条千千万,白沐沐一条条看过去,越看心越凉。
第22章 :道歉
“亦鸣。”白沐沐喉咙干哑,连吞咽口水都觉得疼:“爸他什么时候去的医院?会不会不是肺癌?他不是还有好多检查结果没出来吗?而且爸生活习惯一直很好,怎么可能是肺癌,妈认识的那个医生一定是误诊了,再说……”
白沐沐说了很多很多,每一条都在否定“肺癌”这个结论,她是真的害怕,害怕失去为她遮风挡雨的父亲。
“爸他刚刚还在电话里骂我来着,说我不该和林路宁吵架,他精神也好,估计一会儿见面了,他还会说我不该和林路宁吵……”
“姐。”白亦鸣打断了她的话:“你以为我不这么想吗?我晚上做梦想的都是医生误诊了,爸他能长命百岁,能看到我结婚,你有孩子。”
“但是姐,咱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不是?”
白沐沐想的问题他也想了,查的东西他也查了。
肺癌和其他任何一种病都不一样,初期症状根本不易让人察觉,察觉到的时候往往已经到了晚期。
他现在唯一祈祷的是,白松的肺癌不是晚期,或者,真的只是被误诊了而已。
想着想着白亦鸣哭了,在狭窄的空间里,压抑的声音比嚎啕大哭时听的更让人痛苦,两行清泪夺眶而出,视线里,第二个绿灯又跳过了。
白沐沐抽出纸巾,伸手替白亦鸣擦拭着眼泪,寂静无声中,痛苦的悲凉此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白以鸣没有立马带她去病房,而是在二楼的卫生间前,将车上的一包湿纸巾递给她:“姐,爸就是不想你为他担心才隐瞒不说的,你去卫生间洗个脸,收拾好了再去看爸吧。”
白沐沐僵硬地伸出手,仅靠着本能去了洗手间。
医院里有太多的生死离别,洗手池后面的隔间里,克制的抽泣声声声入耳,呜咽着像野兽一般,无力又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