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寒暄几句,林轻忽然偏头往另一边看去。
“你们竟然还请了范岭?”他问,“不怕闹乱子?”
“说什么呢?”简夏笑着在他额头弹了一下,“你跟他也不算陌生了,也该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林轻笑了。
他过了模特的试镜,和同组演员们正在集体培训,老师就是范岭。
“还行吧,比以前印象好了点儿,”林轻说,“不过倒不是现在,就星动我心那节目,我觉得这人还是蛮仗义的。”
卞星辰也点了点头,“挺有担当一人,就是太臭屁了。”
几个人笑了起来,简夏刚要带他们往那边走,就听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只听动静,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几人对视一眼,忙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还没走近,简夏就听到一道唯唯诺诺的声音,“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起来,一下就认出这是魏城的声音。
“抱歉,傅少,”另一人的声音紧跟着传过来,应该是安保经理,“今天客人多,不知道他是跟在谁后面混进来的,怪我们大意了。”
“哎呦筠儿,你有洁癖受不了这个,”一听姚君来就是在埋汰人,“来我帮你把鞋擦一擦。”
“……”
魏城并不在受邀人员之列,而会所的安保十分严格,心念电转间简夏已经意识到,魏城应该是被人特意放进来的。
他走过去,看到傅寒筠正淡定地坐在座位上,而姚君来竟然真的捏着纸巾要为傅寒筠擦鞋。
傅寒筠脚尖抬了抬,阻住了他的动作。
那双特意订制的高端意大利小牛皮皮鞋的鞋尖上,被人踩上了一点灰尘。
“我记得,我没有向你发邀请函吧?”傅寒筠微微抬眼。
他坐着,魏城站着,明明该是魏城居高临下才对,可偏偏傅寒筠的气势压得魏城连头都抬不起来。
“对不起,我之前想过见您,但根本没有机会。”魏城说,“我今天过来,确实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傅寒筠没说话,戏谑地挑了挑眉。
“我知道,XCA SHIPPING这几年针对我家的所有行为,全是出自您的授意,我知道我活该,可是两年多快三年了,算我求求您,给我们一点活路吧,最近这个项目对XCA一点意义都没有,但却能决定我们家的生死……,”魏城顿了顿,“求您网开一面,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这样说,”傅寒筠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倒好像是我仗势欺人了?”
虽然就是这个意思,但魏城还是立刻否认道,“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是真心实意来求您给我一个机会,我知道,您想捏死我,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傅寒筠像是笑了下,眸光从脚尖那一点尘污上抬起来,“其实你可以实话实说,我确实就是在仗势欺人。”
场中蓦地安静了下来,几乎落针可闻。
似乎没想到傅寒筠会这样说,魏城张口结舌地站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过,和你家两面三刀,背刺至亲好友的行径比起来,我觉得我可是光明正大太多了。”傅寒筠哼笑一声,笑声里冷意湛然。
魏城满面通红,“过去确实是我家里做事情不地道,所以今天我才没脸没皮过来求您,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而且……”
魏城咽了咽喉咙,“而且,而且,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您和夏夏也未必能这么顺利走到一起。”
傅寒筠那么喜欢简夏,喜欢到可以把夏日娱乐拱手相让……
设身处地地想,魏城虽然觉得自己喜欢简夏已经喜欢到近乎刻骨,可也绝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在这方面,他确实是自愧不如。
既然这么喜欢他,那么傅寒筠多少应该因为他家里当初的错误决定而感到庆幸吧?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和简夏结婚的说不定就是他了。
这句话在魏城看来本该是讨好。
可出乎意料地,闻言,傅寒筠眼底蓦地闪过一缕愤怒,更多的却是鄙夷。
他知道魏城今天来肯定是会做小伏低,但他还是低估了他的无耻。
他能说出这种话来,让傅寒筠心疼简夏的同时更替简夏过去的那些岁月与真心不值得。
而他当年以为他们会幸福,而默默送出的祝福更是屁都不是。
傅寒筠的薄唇不动声色地抿了起来。
而对上他的视线,魏城心底也不觉一凉。
难道自己说错了话?他忍不住想要复盘,可脑海中却乱成一团。
傅寒筠像是已经懒得和他再多说任何一句话,沉默着微微偏开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