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因为刚开始太害怕,后来太震惊, 一切变化太快,让他根本没来得及开口。
“傅寒筠。”后背受力的地方火辣辣得有点疼,简夏艰难地在傅寒筠怀里动了动,抬手去碰傅寒筠被水染湿了的眼睫,“我没事。”
“嗯,你没事。”傅寒筠立刻停了手里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吻了吻简夏的眉心。
“你没事儿,”不自觉地,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别怕,我们马上到医院了。”
“我不怕。”简夏抬起手来,捧着傅寒筠的脸颊,“你也不要哭。”
傅寒筠愣了下,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才掉了泪。
他的脸色苍白,连红润的唇色都有些隐隐发灰,衬得那双本就漆黑的眸子更黑更深,像是两口绝望的深渊。
莫名地,简夏心底像是有根什么不知名的弦被谁轻轻拨了一下,起了一片涟漪。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开窍了的。
他喜欢傅寒筠,和他在一起放松舒服,幸福感很强。
他也知道傅寒筠喜欢自己。
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傅寒筠究竟有多么喜欢又多么在意自己。
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他心底悄然滋生,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慢慢开始变得不一样了起来,酸酸软软,又甜蜜又苦涩。
原来这就是爱情,简夏忍不住想,原来爱情中并不是只有甜蜜……
“傅寒筠,我真的没事。”简夏抿了抿唇,忍着右腿的疼痛在傅寒筠怀里起身,不顾车厢的前后挡板没有拉下来,他倾身去吮吻傅寒筠的嘴唇,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你尝尝,”他说,抬手碰了碰傅寒筠重新红润起来的唇瓣,“不是血,只是人工血浆。”
傅寒筠的身体绷紧了,大手撑在他的后腰,眼睫缓慢地眨了两下。
“我真没事,”见他仍然不信,简夏立刻举起自己的手臂来,“落下来的时候虽然吓人,但是有根安全扣很紧,快着地的时候拉了我一下,所以最后落地时并没有摔到。”
傅寒筠抿唇看着他,一言不发。
简夏刚要再动动身体证明给他看,又被他抬手按了回去。
漆黑眉眼间的紧绷终于松弛了些,他抬手握了简夏的手腕:“不要动,等会儿去医院检查后再说。”
“真没事儿,”简夏笑了一下,又忍不住轻嘶一声:“就是右腿好像受了点伤,还有后背好像磨了一下,应该都是皮外伤,我能感觉出来。”
车子已经到了龙医分院,得到消息的陈金也已经到了,正站在医院入口处焦急张望。
一看到傅寒筠的车子,他立刻迎了上去,身后的医护人员立刻推着移动病床过来,将简夏转移上去,直接推进了检查室内。
诊室的门合上的那一刻,傅寒筠靠在墙上闭了闭眼,全身的力量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他是从来不信神佛的,可这一刻靠在墙上,却忍不住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神佛都反反复复念了好多遍,只求简夏是真的没事儿。
没有人知道看到简夏坠落时,他心底究竟有多么恐惧。
血液上冲,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就冲了上去想要把他接进怀里来。
可惜距离太远,即便他拼尽了全力上前,最终还是差了两步。
再回神时,简夏已经被自己抱进了怀里……
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朱茜和孙培培也已经到了。
见到傅寒筠,朱茜也顾不到怕不怕的了,她两眼通红地上前扯住了傅寒筠的袖子:“夏夏呢?夏夏怎么样了?”
孙培培站在旁边,虽然没说话但也不比朱茜好到哪里去,脸色苍白得厉害。
“在车上清醒过来了,说自己没事。”傅寒筠安抚她们道,“这会儿进去做检查了。”
朱茜吁了口气,身上绷着的那股劲儿一松,差点整个人都摔了下去,幸好旁边齐铭反应快,上前扶住了她。
这时候曲水和雪鹰以及周文昌也上来了,傅寒筠又把刚才的话重新向他们说了一遍。
“这事儿怪我。”曲水说,难掩自责。
排了一辈子戏,他最是注重安全,可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故。
“应该是设备有点老化,这两天我看他们正在更换了。”周文昌说,“怎么这么巧赶在这个节骨眼上。”
虽然简夏自己说没有什么事儿,但现在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傅寒筠没有办法安慰任何人。
他眼眸微垂,唇角紧抿,一言未发。
好在一切都是加急,不过半个小时左右,检查室的门徐徐打开,陈金出来了,大家刷一下齐齐迎了上去,将陈金围在了最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