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觊觎她。
比第一滴水还要遥远。
宇宙爆炸,星球撞击, 月亮脱离地球,割舍出水雾。
是那一片水雾,化成今天的海,今天的鲸,今天的她,与他交融。
宇宙的弦在无尽之处颤动,相爱的人在亿兆兆之前就已挑选。
于是他遇见了她。
在海蓝深处,巨臂鲸前。
拉尔夫的心有一种说不出的臌胀。
他划向她,林奈也正好回身。
遥遥相望的一眼,今日的宇宙又扩张了一点。
他靠近,林奈也环上他的脖子,含笑如星子。
她隔着面镜甜蜜地亲吻他的下颚。
拉尔夫忽然觉得林奈会是一个很幸福的人。
他抱紧她的腰,
她的幸福,
他会让她幸福。
海浪向外推展,他们向浮标上下浮动。
她轻轻推开他,像一条鲛鱼,游入深海中。
果冻般的蓝绿海,浪刃上阳光闪烁,水下清澈的丁达尔效应,让她美到不真实。
她仰泳,在海的光幕中招手,爱意的饵在大海倾洒,而他甘之如饴地追随。
他们越游越近,白鳍划出暗涌,是一道道暗刃。
拉尔夫跟着林奈改变游泳的姿态,与鲸鱼平行。
鲸鱼从他们的身上滑过,遮天蔽日,水中出现日暮区的昏蓝,只有一些会发光的浮游生物。
拉尔夫牵着林奈躺在水底,看着座头鲸黑色的鱼腹,白色的鱼鳍。
阳光太好,水面太清,一瞬间鲸鱼化作天上的飞鸟,发出一道长鸣。
悠扬、古老、静美,触人心魂.......
它们是那么闲适,缓慢翻身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永恒。
时间如果有情感,这一幕一定会被它永永远远珍藏,不舍得再多走一秒。
细软的白色沙滩,比鲁滨逊漂流还要荒凉的小岛。
两个交缠的身影。
小鲸鱼好奇地看着两条连体的鱼,歪着头游近。
林奈带着拉尔夫屏息,就看见小鲸鱼停在他们面前。
它的眼皮很皱,一双乌灰的眼睛,很纯,又有着岁月的秘纹,
林奈轻轻抬手,拉尔夫心脏提起。
林奈贴上鲸鱼的脸颊,它的皮肤很滑,很软,像一块戚风蛋糕。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在林奈想要再靠近时,小鲸鱼“呜——”叫了一声,水纹四处漾开。
它旋着身体游走,速度却很慢,刻意不伤害到这两条小鱼。
林奈欣喜。
她探出说面换气后,小鲸鱼又游了过来,
她再次抚摸它柔软的头。
它又离开,
它像一只海洋里的巨大狗狗,时不时过来和储备粮玩着摸头游戏。
直到鲸妈妈呼唤。
它们下潜,潜过日暮线,消失在一片黑蓝中。
深蓝之下有什么呢。
那么幽密广阔的黑,会不会有两只灯笼鱼找到爱情。
白色海滩上,拉尔夫再次用手拱着她的手心。
“你怎么会吃一条鲸鱼的醋。”
“你更喜欢它。”
林奈无奈,随他编着空穴来风的理由折腾她。
“你说明天还会见到那对母子鲸吗?”
“明天你一定会见到我。”
林奈捏了捏他的脸,好气又好笑:“你有什么好看的啊。”
拉尔夫不答,只是又吻上她的琵琶骨。
“喂,”林奈感觉背后养养的,“你说你啃多了,我会不会长出翅膀。”
“那种很大的,满是白色翎羽的翅膀,可以把我整个人都包住。”
拉尔夫抱紧她,没有停下亲吻,听着她浪漫的话语。
“到时候我就张开翅膀,在海面上飞呀飞,你说那头小鲸鱼还会认识我吗?或者......我会认出那头小鲸鱼吗?”
“如果我认出它了,我一定会站在他宽大的背脊上,乘着它的岛流浪。”
“那我呢。”他叼出那刺出的肩胛骨,瓷白如玉的肌肤下,是属于他的灵魂。
“我抱着你去追逐太阳好不好?”
太阳缓缓下沉,将大海染出瑟瑟的红,也将林奈的瞳孔点燃。
“每天飞啊飞,飞啊飞,从不歇脚,让你一直看着不落的太阳,好不好。”
“为什么是太阳?”
林奈一愣,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思绪只是稍稍流转,她便有了答案。
“温暖吧。”她转身,搂住他,“太阳很温暖。”
细腻的白纱被太阳染成金红,岸边的棕榈树也不再是纯粹的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