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远昕一走,戚玉林身上的压力骤然一松,他腿一软,靠在了一旁的树上,狠狠呼吸了几下,后背也黏黏糊糊都是汗。
他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生或死只在别人的一念之间,完全由不得自己。
陈万鹏更是面色苍白,全靠陈宇支撑才没倒在地上,“刚才多谢戚公子仗义执言。”
戚玉林苦笑一声,没说话。
他缓了缓后,抬头望了望杜远昕远去的马车,又回头看了看贺州寒等人,“几位作何打算?”
如今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杜远昕丝毫没把他们当回事,这样的结果就是,即便他们厚着脸皮硬走在一起,而他们若发生什么危险,他压根不会考虑他们。
不仅不会管,而且照这样子看,对他们来说,甚至杜远昕本身就是个极大的危险。
贺州寒道,“假如戚公子还有更好的办法的话?”
“……”没有。
戚玉林沉默了。
于是几人默契的又开始赶路,远远缀在了杜远昕他们身后。
陈万鹏在人都走了之后,怒极砸了一下身旁的树,却牵连身上的伤,又吐了一口血。
“爹,你没事吧?”陈宇一直在目送季雨笙走远,看到父亲这样,又连忙回神。
“怎么可能没事?”陈万鹏咳了一声,擦掉嘴角的血,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儿子一眼,“瞧瞧,你看上的就是这样的人?”
陈宇不说话,半晌才道,“她是有苦衷的……之前很多事情,是我误会她了,就像与赵康庄的婚事,并不是她自愿的,她也是被迫的。”
陈万鹏冷笑一声,“那可不,现在攀上杜远昕这棵大树了,哪里还瞧得上赵康庄?”
陈宇道,“爹,她不是那样的人……”
“闭嘴!”陈万鹏声音大了,又牵扯到伤口,紧接着就是一阵强烈的咳嗽,血再次溢了出来。
心中对于杜远昕的功力更是惊惧,他是如何做到不动声色的出手,甚至同时对付他和戚玉林两个人的?
他几十年修炼的武功,竟然一点作用都顶不上,他心中漫上一股不甘与嫉恨。
但眼下养好伤显然更重要,他得尽快找人医治。于是训斥了陈宇几句后,就带一步三回头的他离开了。
*
掩面突击组虽然用尿布阻挡了大部分毒雾,但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影响,有人身体出现了不适,但好在不是特别严重,还可以忍受。
终于挨过了毒雾,大家赶紧把脏布巾扔了。
只是虽然扔了,但每个人身上都多少带了点味道,一大群人聚在一起,那这种味道就比较浓郁了。
好在都是不讲究的男人,忍忍就完了,但岳若琴和柳雪婵差点没被熏的吐了,强撑着跟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前方是一片树林,孙胥安拿出地图观看地形。
他看了一会儿道,“穿过这片树林,再翻越赤峰山,就到了神月教的地盘了,今夜我们便在此树林安置一晚,往后大家需谨慎前进。”
听他这么说,大家都打起了精神。
终于,终于要到西疆了,这一路太不容易了。
之前尿布事件孙胥安没能第一时间想出主意,让别人抢了风头,此时在正在找补,于是走在前方带领大家,“诸位今晚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诸位跟孙某一起,好好找神月教算一算账!”
“就是就是,孙公子说的是!”
“明天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就是,我中原武林可不是好欺负的……”
众人情绪高涨,甚至还有心情互相开了开玩笑。
连柳雪婵和岳若琴的脸色都好了点,总算之前的罪没有白受。
进入森林后孙胥安带领大家继续前进,入夜后,选择就地休息。
夜渐渐深了,四周极其安静,除了偶尔有鸟儿扑扇翅膀的声音,其他什么也听不见。
和衣而眠的众人渐渐都睡着了,只有守夜的人还在努力撑着眼不睡。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阵轻缓悠扬的笛声响起,无边夜色里听来,只觉得十分诡异。
守夜的人立刻睁大了眼,四处看着却什么也没看到。
笛声渐渐吵醒了大家,听到笛声都开始疑惑,“什么声音?”
“……是谁在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
那笛声由低到高,由轻缓逐渐急促,众人也从惊疑变成了惊慌,一种不祥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森林。
大家纷纷起身仓惶四顾,却什么都没发现。
跟着醒来的柳雪婵听了一会儿后,突然出声,“不对,这个声音不太对。”
她修的是琴音,对音律有些了解,大家听她这么说,连忙问,“柳姑娘,哪里不对了。”
柳雪婵也有些着急,她似乎在哪听到过这个声音,但她学艺不精,一时想起不起来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