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还一边往侧面坐了一些。
他这样是为了能更方便看见先生的脸,看着眼睛对话才能显现出他对这个问题的认真。如果从后边被环住的话,认真度会大打折扣。
然而椅子就这么大,往侧面坐位置无疑会变小,几乎只有半边身体能停留在椅子上了。
秦倦看小孩认真的眼神,猜测这个时候让他坐自己身上,他也不会有心情,于是只伸手环住温山眠的腰际,将头重新靠上温山眠的肩膀:“为什么不愿意?”
“没有为什么啊。”温山眠没想过这个问题,直接道:“就好像您也不会希望把我的血给别人一样。”
秦倦看着温山眠圆润的耳垂,慢声说:“但如果有很重要的原因呢?”
“……那也要争取一下。”
这就好像,如果有什么需要温山眠的血液才能解决的问题,秦倦不可能乖乖就范,必定会想办法阻挠。
温山眠的反应不过是对应了“反之亦然”这句话。
他的血愿意无偿献给先生,甚至愿意为了先生去保证自己血液的美味程度,因为温山眠默认他是先生的。
但与此同时……他也默认先生是他的。
小孩态度明显,秦倦听出来了,倒没有觉得这个思想有什么问题。
只是不知在想什么,一时间没接上温山眠的话。只靠在他的肩膀上,思绪漫游出去。
然而他在这种时候不说话,温山眠便下意识以为他是不赞成了。
原本侧坐是为了更好看秦倦的表情,如今对方靠上自己的身体,表情是看不到了,也再挪不出更好的角度,又舍不得推开先生。
于是只能将视线落在秦倦垂落于他手背上的手上。
旋即一点点地,转动自己在下边的那只手,反包裹住先生。
这个动作之下,被秦倦握于掌心的圆管物,自然也就触碰到了温山眠的手心。
很凉,和先生的体温一样凉。
也是这时候,温山眠才想起来,他好像很少主动去碰秦倦的手。除了离开越川时,秦倦突然反手牵住他以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类似的触碰了。
以至于如今再碰上时,竟觉得有些生疏。
尤其是对方这会儿还握着让温山眠倍感陌生的取血器,陌屋及乌,一下便更生疏了。
温山眠并不喜欢这种生疏,不自觉轻轻摸了摸先生的手,连另外一只手也覆盖上去。
旋即像是为了给自己增加底气,印证先生确实属于他一般道:“况且您的血,本来也就是我的血,我管一管,不希望您给别人……也,也是应该的。”
温山眠越说声音越小,但内心却觉得这道理非常成立。
秦倦第一次不借助阿一,亲自咬开温山眠的脖颈,吸取血液时,温山眠内心其实很害怕,也很排斥。
脖颈,咽喉,这是动物最脆弱的地方。凡是动物,都会抗拒被碰,而被尖锐物刺进就更不可以了。
温山眠花费了非常长的时间,才学会对先生完全打开自己的身体。并且学会完全打开自己身体的同时,再被先生吸血,这等同于是双重被索取了。
对于他这样防备心极强的人来说,是很难做到的。
而温山眠决定接纳这种行为的关键点,就在于有那么一次,他躺在先生的软塌上,看着这个人就餐且释放完毕后,垂睫舔干净唇角血液的样子。
温山眠看见对方喉结轻动的样子,仿佛看见自己的血液,顺着对方的喉管滚下去,再流淌进对方的身体,隐藏在对方有力的肌理之下,同对方的血液交融,最终构成先生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且是来自他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是一种拥有,温山眠正是对这种拥有感到愉悦,那时才会第一次主动询问先生,要不要再多食用一点。
让当时还埋在他身体里的秦倦一愣。
往后想想,他们之间关系的升温,便是从那时开始的。
当时的秦倦愣住,眼下的秦倦也愣了一下。
他用惯了温山眠的血,好像当真没想过,将近二十年的食用,几乎足够让他体内的血液全部翻新,变成对方的了。
眉眼间露出意外的神情,然后顿时就……很不舍得了。
不仅舍不得,甚至因为这个意识,让他体内隐隐开始发热。
仿佛那些属于温山眠的血液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被发现,在回应一般。
特别特别可爱。
让秦倦眉宇间不自觉一松。
他的表情已然很动容了,但可惜的是温山眠这会儿看不到。
他只能摸摸先生的手,在默默肯定完自己之后,又小心斟酌语句地低声追问道:“所以您是为什么要取血呢?”
……因为有人,希望他用这样一管精血,来换温山眠一世的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