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航行船只必不可少,烧了是大麻烦。
但里木塔毕竟救了他,还让他进了岛屿,温山眠怎么可能将这些事怪罪在她身上?
船的事只能自己先担着,之后再说。
“等我到时候看看船,能不能自己修一修吧。”温山眠斟酌道。
毕竟阿方索造船,他也是一路看过来的,对船只的构造有一定了解,说不定能试一试呢?
里木塔好像能听懂那句“没事没事”,却又听不懂背后的长串话。
脸上的表情于是还有些惴惴不安。
但眼下显然不是交流的好地方,鸟背上的人还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里木塔于是想了想,还是将木板往温山眠的方向推,示意他先回房休息。
这个动作可激怒了头鸟人。
这男人将木板拿来,本就是为了让温山眠立刻离开的。
如今一看里木塔竟还打算继续收留他们,顿时愤怒地冲上来想抓温山眠的胳膊,大有直接将他丢出去之势,手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秦倦视线冷冷地落在那个男人身上,已经看不顺眼他很久了。
温山眠则顺着他抓自己手腕的动作,小臂巧妙一弯,反控住对方的腕骨,旋即将其双手紧紧反扣在身后,便按下了人。
是这样的,在海上的时候,因为船只不稳,空间有限,能稳当驾驭飞鸟的人便有了碾压级的优势。
但是在陆地上的时候,失去这种优势,别说是为首的头鸟人,就算是他身后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温山眠的对手。
其中之一自然是那十几年的狩猎经验。
而之二则是,这些人的体重是真的轻,温山眠控住头鸟人时,再次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就不像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
体重不在一个量级,进攻能力自然也就不在一个量级。
不甘被轻松拿下,头鸟人自是剧烈挣扎,脖颈的皮肤都气红了。
同他一伙的人见状,纷纷愤怒地掏出了武器。
锋利的武器二度击破了眼下舒适的环境,低头的人大惊后退,连星虫都受惊般飞远。
里木塔见状,好像真的生气了,大叫一声让他们放下武器。
那些人却是不听,死盯温山眠,嘴里哇哇回着什么。
温山眠不想打架,可他又没法将自己的来意说明白。
语言不通,有口也难辨。
他于是不得不按着头鸟人不住后退,脸颊都因为现状的尖锐隐藏在了围巾里,露出的眉头紧紧蹙着。
里木塔则横在他身前,不停同其他人说着什么。
场面一时间很是混乱。
就在温山眠因为对方激烈的动作不得不伸手摸向刀鞘,随时准备应战时,那原本寂静的大屋内部,不知何时突然渐出了一点光芒。
因为位处中心,故而分外惹眼,温山眠目光很快便偏眸看了过去。
就见那光芒像是有人从屋子的里层,提着什么东西缓缓走到了靠外的墙壁边。
旋即很快,一道悠扬的女声便从屋内传来:“佛伦。”
声音一出,温山眠手里的头鸟人便立时没了动静。
温山眠敛下眼眸,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里木塔面前还在僵持的其他人。
说起来,“佛伦”这个音调不是温山眠第一次听见了,此前针峰上的人也喊过几次。
而根据眼下这声音出来后,头鸟人的反应比其他任何人都快来看,温山眠猜测,这很有可能是他的名字。
事实也证明了温山眠的猜测。
只听那个婉转的声音在叫完佛伦之后,说了一长句话,便让其他所有人都放下了武器。
旋即很快,他便听见那女声又短促地叫了一句:“里木塔。”
原本同佛伦吵架时还张牙舞爪的里木塔瞬间乖顺地垂首,低低应了一句:“乌。”
这音调很轻,温山眠的目光望过去。
发现里木塔此时此刻的仪态,同她这身衣服才是最吻合的。
仿佛训练好般的克制有礼。
低垂的眉眼掩盖了此前少女的灵野,同佛伦相比较为细腻的皮肤则隐隐透着股尊贵感。
“达来。”那悠扬女声道。
隔着一层草墙,温山眠看不见声音主人的长相。
他只知道这声音很好听,有种同眼下雪地、光石、热潭相符的空灵感,却又不失力度。
叫人不自觉在她的声音下放轻一切动作。
也是这时,温山眠才注意到,眼下的空气清新过分了。
他总觉得熟悉,遂下意识抬头瞥了眼夜空。
再低头时,就见从他逐渐松开力道中挣脱的佛伦回过头,恶狠狠地刮了他一眼。
旋即走到里木塔身后,放掉表情,同其他所有人一起,在女声又一句话音结束后,跪下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