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会儿说帆,一会儿说船底。
聊到困难的地方阿方索就挠头,聊到顺畅的地方阿方索则欢呼。
旁边人即便听不懂他们说话的内容,也能从阿方索的反应里窥见一二。
时间长了,听懂了之后,竟还能插上两句嘴。
连中心区的鼓都停了下来。
这一通奇妙的集体交流会到傍晚的时候才终于结束,温山眠转身走向秦倦,脸上带着隐隐的高兴。
秦倦对船兴趣不大,看他这幅表情,顺口问了句:“聊出什么了?”
“聊了点改进的方向。”温山眠说:“阿方索打算先拿之前已经有的船做个实验,可能明后天就能改装完。”
“然后就能走了?”
秦倦对吵闹的巴尔干显然已经彻底烦了,连这样的问题都能问出口。
如果不是知道前情的话,或许会以为他才是着急想要去大岛的那一个。
温山眠听出了他的不耐,安抚地笑笑,随即还是摇头说:“还不行,我打算到时候让巴尔干人带我们坐那艘船,先去海湾试试。”
改装船后,先在近水试试:“如果情况好的话,阿方索最后会给我们重新再造一艘船,然后再出发。”
温山眠说完后,似乎是担心秦倦对这个回复不满意,还伸出手,用指尖在秦倦的掌心蹭了蹭说:“我问过他们了,他们说海湾很安静的。”
眼下巴尔干酒馆已经热闹了一天一夜,看样子就知道短期内他们应该是停不下来的。
声不会停,灯也不会停,等更多的人从山上下来之后,搞不好还会再热闹一波。
那去海湾避避风头顺便试船,也挺好。
秦倦看了他一眼,直接伸手将温山眠的指尖牵进了手中。
两人这会儿还在海岸边,身后浪花还卷着呢,乱木也挡不住这么大的动作。
有巴尔干人注意到他们的动作,露出意外的表情。
惊讶的声音也紧跟着零零散散地传来:“哎……”
“……他们?”
温山眠这一次在短暂的僵硬之后,倒是很快就放下了这件事。
比起因为别人的目光而松开和先生牵着的手,他还是更想就这么一直牵着。
他们本来也就是这个关系不是吗?
这么想过之后,温山眠甚至还跑上前说:“我不会造船,帮不了阿方索,所以今晚可以陪您。”
秦倦把人牵得离自己更近,说:“你会造今晚也是陪我。”
温山眠仰头笑起来:“好,陪您。”
随即继续询问秦倦说:“那您今晚想干什么?”
秦倦:“……”
他好笑地低头看了温山眠一眼。
温山眠起初还没想明白那目光是什么意思,后来发现先生的视线越来越露.骨,温山眠才仓促地低下头:“……那个不行。”
秦倦笑了一下:“那你问什么?”
温山眠瘪嘴:“我没想往这个方向问……”
秦倦扯扯唇,放过了他,视线朝前看去,望向酒馆的方向。
巴尔干人已经热闹了足足一天一夜,整个城里能庆祝的东西几乎都被他们翻了出来。
广场上到处是人唱歌跳舞,酒馆内的酒壶也被他们堆砌成一个三角形,一瓶瓶灌着喝,最后散落成一地。
最开始的时候,人们确实是玩这些玩得最尽兴。
但眼下这么长时间过去,这些属于“体力活”范畴的娱乐已经被淘汰了。
剩下的巴尔干人都聚集在酒馆内的一个酒桌附近,开始玩起了另一种东西。
那是温山眠之前从山上下来时看见过的小薄片,当时也是酒馆附近的人在玩。
此时的场景和那时差不多,不过会更热闹一些。
只见那群巴尔干人一部分围站着,一部分坐着。坐着的手里拿着薄片,站着的人则隔三差五就兴奋地大叫。
看那样子好像没有赢过一样。
明后天才能去海湾,可秦倦对这群巴尔干人的吵闹已经忍耐到了极致,不愿意再空忍他们一个晚上了。
当着温山眠的面让巴尔干人消失也不现实,于是秦倦眯了眯眼,对温山眠说:“去那边。”
温山眠望过去:“……啊?去,去酒馆?”
“嗯。”
“去干什么?”温山眠有点惊讶,先生不是一直都最不喜欢巴尔干人的吵闹了吗?怎么现在还偏偏要往吵闹的正中心去?
远处有巴尔干人注意到两人的行动,还伸手热情地招呼他们:“哎!两位客人!我们这有木牌你们玩不玩呐!很好玩的咧!”
“这局正好还是张家做东!这小子赢了可多可多钱啦!客人快来!镇镇他!”
“客人会不会不会--”
“不会的运气最好了好嘛!一摸就是一条龙!哎老张你们等一等!两位客人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