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哪有那么容易呢?
陆泽的耐力显然已经崩溃,他压下体内翻腾的血气直接宽袖一挥,那相互扶持的少女就犹如被风吹散的两片落叶一下子滚到旁侧的悬崖上。
舒诺下意识推搡傅云漓一把,自己则滚动到悬崖边上整个身体下垂。
她紧紧握住凸起石头,但气力尚未完全恢复,只能眼睁睁看着手掌一点点滑下,最后连指尖都快要卡不住石块l了。
‘倏——’
“抓紧!”
傅云漓趴在悬崖边牢牢拽着她的手,精致的秀眉微微蹙起,薄汗从她的额头滑落到鼻尖,仅一瞬间,舒诺愣住了,她仰着头看着拼命拽住她的傅云漓,往日记忆一闪而过似与什么逐渐重合。
那披着一袭黑披风的人缓缓踱步到傅云漓身侧,犀利的眉目平静却也阴鸷,他的面容被天上寒月照耀得清晰,深深印刻到舒诺眼底。
陆……泽……
陆泽?
陆泽?!!
“是你。”
舒诺低低地呢喃一声。
她的声音粉碎在风里无人听闻,傅云漓紧紧抓着舒诺不放已然接受会迎来的任何危险,然而陆泽低头俯视坠落半空的舒诺,眼睛一眨不眨不知想起什么,随后他蹲下来掐住傅云漓的脖子,慢慢缩紧。
黑夜,悬崖,死亡……
那段痛苦到刻骨铭心的记忆霎时席卷她的全身,舒诺感觉自己又重回到那个雨夜,阴寒的风吹得她骨头发颤,惊恐地瞪大眼睛瞧着拼命救她的人呼吸越来越困难。
不、
不要……
不要……
姐姐……
“不要!!!”
‘砰——’
陆泽的身体似受到什么撞击猛飞出去。
突然消失的压迫让傅云漓重新获得呼吸,但手上力道也不自觉松懈下去,舒诺感觉自己的身体要往下坠,但也此刻间另一只手紧紧拽住她,力量极具凶猛。
楚江夙的面容出现视野里,一身红衣烈艳张扬,他紧紧盯着她眉梢却稍显放松,手腕一用力就将人拽上来。
“太好了……”楚江夙一把抱住她“我没有来迟,这次我抓住你了……”
这个拥抱炽烈到似要将对方融入骨髓。
舒诺神色平静到冷漠地将楚江夙推开,她徐徐站起身走到跟随来的影卫身边一把拽出那腰间的寒剑紧紧握手里。
“陆泽……你给我去死!!”
她朝陆泽胸口猛地刺去,陆泽神色一变转过身躲开她这一击。
所有人均眸含诧异,唯有楚江夙站她身后静静看着。
“舒诺……”
陆泽也站直身体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是你,对不对。”
身上的那种无力感还未完全消散,但舒诺走向他的步子异常沉稳坚定,寒风吹拂起黑发,那双泛起红色的眼睛此刻充满厌恨和憎恶。
“那日在悬崖边,害死我姐姐的人是你对不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泽看着她:“我是为了你。”
“你说什么……?”
舒诺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心底一直隐藏的秘密暴露出来,陆泽突然感觉一阵轻松,他不再隐藏自己,盯着舒诺的神色越发癫狂痴迷,甚至夹杂着惊人的占有欲:“舒诺,太子殿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第209章 所以……你去死吧!
陆泽自有记忆起,便没有见过娘亲,爹爹曾告诉他,他和娘亲是世界上最恩爱的一对夫妻,却因为救了一位姓‘楚’的白眼狼,搞得他们夫妻分离,母子不得相见。
也便是从那时起,他讨厌世上所有姓‘楚’的人,虽然他不解为什么祖祠上的先辈有多一半都姓楚。
他努力学习国策,认真练习剑术,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他被师长赞扬,被同辈羡慕,有无数美貌姑娘倾心于他,但他都不为所动,他只想有一天能如父亲所说,站到最高处来光耀门楣。
可他所有的光耀仅到十三那年戛然而止。
霍家的湮没来得极为突然,他甚至都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就被抄家的官兵压下,他如狗一样趴在地上,也就是那一天,他见到了那个高高在上,视万物为蝼蚁的红袍少年,端坐软娇内颇有趣味的瞧着人们的哭喊惶恐,仅一眼,他便厌恶他,发自骨子里的厌恶。
原本要同霍家一起死的,但和父亲亲信的孩子掉包,勉强保下一条命,从那以后他就发誓一定要查明真相,还霍家一个公道。
他隐姓埋名为自己重取‘陆泽’之名,当过跑堂的小二,睡过养马的圈子,与野狗争食一路乞讨找到与霍家有几分世交的萧家才算好一些,但他没有就此停歇。
混入底层当个最为不堪的奴隶,只为快速攀上权贵——丞相府,是他最终目标。他本以为会利用大小姐傅云漓或二小姐傅笙儿来成为谋划的第一块垫脚石,但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