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白的肌肤青紫痕迹相互交错,甚至有些皮肤上还有杯烫伤的印记。
“不疼的。”
楚江夙瞧她有些呆滞模样,出声安慰道。
“我当然不疼呀,疼的是你。”
舒诺伸指尖挑起一块膏药轻柔的抹上他的后脊,“疼了说话,我轻些。”
楚江夙乖巧地应一声。
涂抹许久,总算是将整个后脊都涂满了。
舒诺放下药膏瞧一眼楚江夙的侧颜,白净的小脸静静趴枕头上,鸦羽闭合,眉目放松,睡得很沉、很香。
她柔柔一笑,看着他刚涂抹完药膏的后脊,寻思找条被褥给他遮盖下。还未站起来,胳膊就被人猛地拽住。
“你去哪儿……?”
楚江夙的眼皮子还惺忪着,但拽着舒诺的力道却一点不弱。
舒诺拍怕他的手,哄着:“我去给你拿条被褥,放心,不走远。”
楚江夙没有回话,调转脑袋慢悠悠地蹭到舒诺膝盖上,来回压了压,找个舒服姿势又接着睡下去,舒诺被他压着腿走是走不了了,只幸好窗户没开,不然这般睡着指定着凉。
等药物完全融入肌肤,她才把衣服归拢好,楚江夙睡得极不安稳,她每有点动作,他都会睁开眼瞅她一下,干脆的,舒诺也倚靠软塌闭上了眼睛。
嗯……
等会,还有些事儿没处理呢。
第170章 浮生往事篇:我……能叫你飘飘吗?
“疯丫头!贱蹄子!没事在那装什么装!我拿点珠宝你不乐意,怎么着北南院是你当家做主呀!啊!!!”
浓郁的夜色笼罩万物大地,天上繁星闪烁给沉闷的黑夜带来一丝生气。韩嬷嬷气哄哄走着羊肠小道,脸色阴沉地将毕生所学都骂到舒诺身上。
她只是拿些钱财而已,又不似姓钱的那个老家伙整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真是越想越气愤,搬起枯木丛的石头狠狠就朝镜面湖上砸,‘咣当——’一声,湖面荡起涟漪,韩嬷嬷叉着腰怒瞪湖面,倏地,她眼睛一亮,但见镜湖不远处有一锭银子似卡枯树枝间漂荡,在月色下闪烁发亮,韩嬷嬷咽下口水,忽地朝周遭张望。
两旁道路寂静无声,根本不像能有人经过的样子。
韩嬷嬷提起厚重的衣摆,一步一缓地走下湖水,她张开双臂艰难而又迟缓地一点点游向那锭银子,涟漪圈圈扩大,也越泳越深,拿起银子扯掉缠绕的草叶,放嘴里咬一口硌得她心花怒放。
“发财了发财了!”
她欣喜地把银子揣怀里,刚想游回去忽听一阵细小悦耳的轻笑声,夜里的风霎时加大,乱动的枝丫来回摇晃犹如炼狱怪影,韩嬷嬷的心‘咯噔’一声,手脚逐渐发寒。
她想走,可身体四肢却宛如被钉死一般一动也不动不了,头顶上的枯树枝吱呀乱晃,一颗黑漆漆的脑袋缓缓地探出来,长发散落下被风吹起犹如张牙舞爪的鬼手。
韩嬷嬷打颤,明知要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鬼抬起什么东西,然后慢悠悠的松手。
‘砰——!’
府外的马车安静停靠后门。
披头散发的‘鬼’悄声推开门,左右张望下便几步窜到马车上。
“还好吧?”
楚江夙裹着狐绒大氅如球一样侧坐旁边,瞧见人回来后担忧的神色淡化许多。舒诺伸手理了理头发,露出清纯小巧的脸,随意道:“没事。”
楚江夙踌躇片刻,小声问道:“你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钱韩两氏能如此猖狂,全因有些霍郁的指使。”
“放心。”舒诺知晓他担忧什么,安慰一笑“那镜湖深而偏僻,等发现尸体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而且霍郁这人虽好面子,但也绝不会关心一个下人的死活。”
“也是。”楚江夙点点头,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舒诺撩起车帘瞧向镜湖方向,嘴角勾起微笑,既然要去书院,临走前怎能不送些‘礼物’呢?那个钱嬷嬷不知本分以下犯上,这个姓韩的肯定不止盗窃这么简单,小家伙怕她担忧不说,可她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去。
还是有怨报怨,方为上策。
马车‘骨碌碌’行驶道路上向东而行,天边冒出鱼肚白,浅金色的光辉缓缓普照天地之间,土灰色的烟囱丝丝冒出热气,穿着朴素的百姓肩膀挑担,或手推木车开始一天的劳作,处处充满烟火气。
“每次入学府,我都很喜欢这里。”楚江夙也挑开车帘,探出脑袋向外看。
“为何?”舒诺问。
“因为这会让我觉得,我还是能融入这个世间的。”
楚江夙的眼眸平静且无神,舒诺却能体会出他话里的酸楚,父亲被囚,母亲被困,原本受宠爱长大的小公子却被一个疯子莫名搞得乱七八糟,生活变得猪狗不如,谁都能上来踩踏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