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拉走,这里又再次恢复了安静。
彼此冷漠观望。
“别盯了,”大十一弯腰拍掉身上的灰尘和稻草,“别以为你是这里最强的,就没有人敢动你。”
“我睡我的,干你何事?”烛叔冷言,“我不是每月都有按时上供吗?”
“出去说。”大十一站直身体认真道。
“没空!”烛叔一摆手,作势就要再躺下去。
看着地上酒坛子的碎片,他的心比那瓦片更碎。
“我给你买酒,”大十一突然说,“最好的那种。”
“真的?”烛叔惊喜的说,再一盯大十一又撇嘴嫌弃,“在这里,你最见不得我喝酒了,我不信你!”
大十一将盛风雪给的银子拿出在烛叔面前得意的抛了抛,然后侧脸示意烛叔出去说。
烛叔想了想,跟了上去。
外面开始变亮,盛风雪刚到褚王府后门。
“真少见。”
烛叔站在大石头上,然后坐下,又然后滑落直接坐到地上去,将大石头当作枕头,随手折了根草叼在嘴里看天,这才斜睨着大十一哼道:“你小子,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烛叔三十四岁。
头发打结,披散着遮了脸,因为常年的颓废而逐渐变得苍老,衣衫穿得比谁都烂,膝盖都露在外面,看起来就像四十三岁一样。
在这破庙里呆了好几年。
一年总会离开一段时间。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和来历。
只知道他叫烛叔。
只知道他爱喝酒,并且逢喝必醉。
就算将他灌醉也套不出什么秘密来。
挺神秘的那么一个人。
“你认字的吧?”大十一坐在他旁边的大石头上,问道。
“啧,”烛叔对他的疑问甚为不满,“别说识字,你烛叔我,连写诗都会!”
“欸?——”大十一故意做出吃惊的表情,扫视了烛叔一眼,又再假意夸赞道:“那不是挺厉害的嘛。”
“我还以为,你就只有喝醉发疯的本事呢。”大十一又说。
“少瞧不起人了!”烛叔吐掉嘴里的草一跃而起,对着大十一又踹了过去。
却被大十一给躲了过去。
“不是真踹啊,”大十一嬉笑着站定,两人距离两步远,“我还以为又要中招了呢。”
“看在你说要给我买酒的份上。”烛叔冷冷的说,然后又再躺回地上。
“什么事儿?”烛叔漫不经心的问,“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刚来了一位贵人,”大十一说,“叫我帮忙做点事情,还给了丰厚的报酬。”
“那不是挺好的吗?”烛叔说。
他对那些不感兴趣,有酒就行。
“我感觉她不一般,”大十一说,然后转脸看向烛叔,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你知道的,我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还是挺准的。”
“然后呢?”烛叔提不起兴致,他只在乎他的酒。
“想跟她,”大十一说,“总感觉她不寻常。”
“你想做什么?”烛叔问,“你又能做什么?”
烛叔轻蔑的笑声让大十一发狂。
“看她想要做些什么,”大十一对烛叔咬牙切齿,“我只是这么感觉而已,还得再等等看看。”
“那你跟我说这些的用意是什么?”烛叔又啧了一声,“就是来听你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吗?”
“还记得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吗?”大十一突然问。
“谁?”烛叔反问。
“就是那次在河里踩水玩的那个,”大十一说,“当时你看到,还说这小孩脑子有毛病。”
“哦,你说的是茹仪公主啊,”烛叔恍然大悟,想了想,又才嬉笑道,“你不会现在在后悔,当时没有跟她搭讪吧?”
大十一摇了摇头。
他不喜欢她,太过成熟,和她的年龄实在太不相称。
老谋深算。
“既然如此,你又再提她干嘛?”烛叔问,“是想跟我叙旧吗?那才是半年多以前的事情而已。”
大十一跟盛风雪说他知道茹仪公主,就是因为他曾亲眼见过茹仪公主,虽然是后来才知道她身份的。
当时的茹仪公主身边没有跟着宫人。
“当时我就跟你说过,那小女孩非同一般吧?”大十一问,“我记得当时你没喝酒来着。”
“没喝,”烛叔很肯定的说两手一摊,,“没钱,买不起。”
“今天来找我的贵人比茹仪公主更厉害,”大十一激动的说,悄悄握紧了拳头,“我感觉得到,那种感觉很强烈。”
“我先前偶然见到一个戴白面具的黑衣人,他给我的感觉和今天这位贵人给我的感觉一样,”大十一又说,“后来我查了下,他就是京城很有名,受皇帝陛下和曾经的太子殿下器重的君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