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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星拿着细小的纸笺,“谢妃找我?”
宫里新人进的太多,她一时都快忘了这人,眼下看到纸笺上娟秀的小字,许嘉星晃神了一瞬,上辈子谢妃一身宫装站在她面前,眼里全是漠然,还有一丝蔑视。
许嘉星将纸笺撕掉,是啊,当初的她在谢妃眼里可不就是蠢货吗。
雨兰小声问:“娘娘,咱们去吗?”
“去。”
她也想知道,上辈子在冷宫里最后见过的人,对她有什么话。
谢妃宫里,许嘉星看着这个就算冷寂了大半年,此刻也依旧端庄稳重的女子,道:“你让我救你出去?”
“皇上并没有贬你位份。”
谢妃露出一丝苦笑,“纪妃不也还是纪妃?”
“贬与不贬有何区别?我这宫里如今和冷宫也无二了。”
许嘉星垂眸,并不言语。
谢妃等不到许嘉星主动递梯子,只好自己道:“皇上今年选秀,进了许多新人吧?”
“这些新人,皇上本就言明不论出身,而你,”谢妃苦笑,“你这位后宫第一人,又未曾多加阻拦,皇上今年这一次,进宫的人数,就抵得上先帝三次选秀。”
许嘉星不置可否,谢妃继续道,“但这样的事,我敢担保,只会有一次。”
许嘉星微微挑眉,上辈子确实如此。
“皇上登基两次选秀,一次是朝臣压着他,一次赶上太后薨逝,都不如皇上的意。”谢妃冷静道:“他这次大张旗鼓地选秀,是在警告朝臣,皇上已非从前那个临危登基,需要仰赖他们的皇上了。”
谢妃说完后,盯着许嘉星,“我们可以打赌。”
她在向许嘉星证明她的能力。
内室一片寂然,外头忽然传来的几道人声,明明是故意压低的声音,却显得格外清楚,“......咱们主子和贺美人先后有孕,也不知谁能诞下龙子。”
“......定然是我们主子,贺美人时不时就传太医,哪有我们主子胎像稳固。”
谢妃心中刺痛,默默望着许嘉星,出声道:“宫里喜事很多。”
许嘉星:“皇上身体没问题。”
言下之意,无人暗害的情况下,后宫早该这么多孩子了。
谢妃黯然地抚上自己的肚子,纪妃虽狠毒,但她能确信纪妃的爪牙没爬进过她宫里,她自去年就开始喝药,到如今不得不承认,这辈子她恐怕与孩子无缘了。
谢妃深深吸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辈子既无法依靠皇上和孩子,那也不代表她就得在后宫这么悄无声息地认命,她自小拜师读书,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让她被关在宫里坐以待毙,摇尾乞怜?
她起身,宫服严整,端端正正地给许嘉星行了礼,“自你进宫起,我绝没有主动伤过你。”
许嘉星淡然点头。
谢妃怔然,随即起誓:“只要你救我出去,我谢婉殷这辈子绝不与你为敌,否则死后落入阿鼻地狱,日日不得超生。”
她以为许嘉星怎么也会多思考几日,先前她对自己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没想到许嘉星放下茶盏,竟直接应下。
这般果决。
事已了,许嘉星起身,淡淡道:“等着消息吧。”
谢妃恍若看到故人,明明是与许嘉星判若两人的寡淡长相,却让她想起了那名矜贵沉默的少女,如此相似。
谢妃神情复杂,“...原先我以你姐姐为对手,没想到,你......”
许嘉元没有入宫,这个让她以为是徒有其表的女人,如今却成了后宫里最尊贵的存在。
提起许嘉元,许嘉星手指微蜷,面上不变,默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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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谢妃的见面许嘉星没带其他人进去,雨兰也不知当时是何情形,见到娘娘自谢妃宫里回来竟有丝丝落寞,思量着上去询问,想了想,顾忌着身份,还是退了回去。
室内,许嘉星缩在床榻上,谢婉殷忽然提及姐姐,许嘉星心里难受,夜间又做起了梦,上辈子的景象又开始一幕幕在她眼前轮转。
皇帝冷漠的行径,四哥执着的奔波,只是这回,她看得更清了些,四哥身旁,那个开国来最年轻冷静的姜宰相,竟也为她说话。
这是为何?
是她忽略了什么吗?
许嘉星拼命想在梦里找出缘由,直到她眼花欲呕,乍然惊醒。
第二日起,许嘉星对外宣病,关闭了宫门。
雨兰懊悔不已,昨日她明明看出娘娘不对劲,夜里就该注意娘娘的动静,竟让娘娘受了风,要知道自娘娘再次和桃桃练起武,就没有生过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