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星仰头不解:“身份什么的,皇上一句话就决定了呀。”
“您是天子,想让谁尊贵,谁就能尊贵,不是吗?”
淑贵妃说得理所应当,好像极其不能理解皇帝的纠结。
萧宣晏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正是这个道理!”
这句话捧得成安帝心情极舒畅。
细思下,更觉得此话有理,朝臣拿皇后和桃桃对标,看似相同,其实不然,皇后是他深厌之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一个木匠家封官赐爵,而桃桃与七弟关系匪浅,家里也简单,只要他想,赐桃桃一个县主做做也并无不可。
县主嫁王爷,总算是门当户对了。
萧宣晏想通了这一处关窍,继而觉得处处都通,身体里仿佛有听不见的闷响,许多困扰他的事都有了解决之法。
他爱怜地看着淑贵妃,“星儿早应担当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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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天气迅速变冷,雪也开始簌簌地下,常常一夜后窗外就结起冰凌,小妃嫔尤其爱四处走动,原因无他,自己屋子里冷。
许嘉嫱就坐在自己屋里,不耐道:“你怎的又来了。”
秦美人这时候再想维持自己娇弱的风姿,也被寒冷阻挠,没有飘逸轻盈的斗篷,只能裹了厚厚的棉衣,本就只是清秀的脸更是黯然失色,“许美人,您总归是淑贵妃的姐姐,您要去看望,贵妃娘娘定会给您三分薄面的。”
许嘉嫱最讨厌别人拿许嘉星和她并提,张嘴便讽刺道:“颖美人也是你的姐姐,你为何不去找她?”
秦美人脸色微白,她颤声道:“我,我只是庶女,姐姐她......”
她吸吸鼻子,没让眼泪落下来,许嘉嫱天生心冷,流泪也没用,“可许美人您不同,您和淑贵妃都是嫡女,必然比我们亲近,贵妃也更愿意帮您。”
许嘉嫱被戳的心中一痛,眼里含着恨,“她可没把我爹当她的亲叔叔。”
就是因为许呈晋非要在选秀前夕分家,让她平白要再等三年才能进宫!
现在她看着身边年岁鲜嫩的妃嫔,禁不住地都会摸摸自己的脸,生怕显出老态。
秦美人怎么也说不动她,渐渐收敛了泣声,低低道:“可是娘娘,陈氏女和淑贵妃的消息,都是您告诉我们的,贵妃娘娘恐怕也已经知晓,她不点明,说不准是等着咱们上门请罪呢?”
许嘉嫱顿时瞪向她,斩钉截铁道:“胡说!”
秦美人垂头不言,许嘉嫱心里也打鼓,为了佐证淑贵妃和桃桃必定有情,她把小时候在外面的事也透露了些,什么桃桃独自一人救了掉水的淑贵妃,淑贵妃亲自替桃桃的店铺宣传等等,满宫里只有她会知道这些隐秘的事。
原本想着就算不拖的淑妃失意于皇上,也能让她不得不痛心舍去臂膀,这时候自己再出来,回忆回忆宫外的寻常人间的温情,替她承宠争宠,也就顺理成章。
可谁知,桃桃一介宫女竟能嫁予王爷,对王妃,许嘉星怎么亲密也显得正常,反倒衬得她们的流言离谱荒唐,以至于皇上都懒得去计较。
许嘉嫱咬牙,桃桃那小贱人,小时候就坏她好事,长大了照样是她的克星。
气归气,今日已经是秦美人第三次来找她了,美人的位份日子过得紧巴,许嘉嫱有母亲给的银两,还算舒心,但今年冬天,从皇上开始,都在为了淮北雪灾水患裁剪用度,皇宫里银炭都涨到每匡十两银子了。
许嘉嫱不想攀附许嘉星,也更不想不坐以待毙。
腊月二十,王爷又进了次宫,带着乌泱泱一堆人,端着蒙着红布的箱子,全进了合鸳宫。
许嘉嫱抚平衣角,确认自己衣着无误后,施施然道:“今日拨云见日,是个好日子。”
王爷生辰宴时,她们还只是秀女,无缘得见,但皇上对王爷的好无人不知,皇上现在不喜她们,没有传召,她们也甚少得见皇上,若是能在王爷面前露露脸,王爷偶尔与皇上提及,也是个机会。
小妃嫔们都等着跟许嘉嫱一起去次合鸳宫,王爷第一次见面没能蹭到就算了,后面打听着王爷的消息一溜烟再去,淑贵妃也是关门不见,她们位份低又没有正经理由,只有撺掇许嘉嫱带头——怎么也是众人皆知的堂姐妹。
合鸳宫里,太监来报,宫外七八个妃嫔求见,领头之人正是许嘉嫱。
许嘉星冷笑,她还是淑妃时就不会碍于面子见她,此时更不会将就。
“不见。”
就让她担了这个不敬姐姐的名声,加点于她不痛不痒的污点,正好降降安乐王拱到合鸳宫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