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飞快地闪过一道光,赶忙接道:“是,赵嫔娘娘不愿出临穗居,但其实娘娘身子弱,有孕前期常常吃不下东西,后来有胃口了,又都补到了龙胎身上,母弱子强,应当多走动走动。”
谢妃凝眉,“那这么说,是赵嫔自己把孩子养的太大?”
纪妃也微微吃惊,“赵嫔怎的连这都不知晓。”
萧沉晗神情更为冷然。
许嘉星默默,没有跟着她们一起安慰皇上,赵嫔若是出事,对谢妃纪妃,甚至是现在面也没露的贺贵妃都有好处,她们现在拿赵嫔说嘴邀宠,她也能理解。
只是终归觉得厌烦。
她不说话,旁人却要把话题往淑妃身上引,孟嫔道:“淑妃娘娘宽厚,不计较从前赵嫔罚您一事,还要多亏您提前准备的参汤了。”
刚才接生嬷嬷已经派人出来又要了两碗,现在众人都知道淑妃随口备下的参汤是真对赵嫔有用,一时间皆是思绪纷飞。
桃桃:......
孟嫔说这话,重点不在参汤,而在旧怨。
孟嫔等着许嘉星回话,却见淑妃理都不理她,只看向皇上,眼里染上些触伤:“母亲当初生我也是万般艰辛,千年山参是从我有孕时就派人去寻,万分担忧我头胎艰难,可怜赵嫔和她的孩子......”
小妃嫔倒是都有些想起来,赵嫔母家并不在京城,官位也只是五品,连京城的六品官都不如,她能进宫有此位份,除了她本身颜色极佳,也是因为她是赵尚书的侄女。
母亲不在,又没有婶母进宫陪产的惯例,赵嫔身边是一个亲人也没有,自然也没有淑妃母亲这般提前备好种种的待遇。
萧宣晏握住淑妃的手,叹息道:“令母慈悲。”
孟嫔牙都要咬碎了。
说话间,产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哀痛叫嚎,随即跑出了几个宫女,跪地磕头,“恭喜皇上,恭喜皇上,赵嫔娘娘诞下一位公主。”
萧宣晏顿时面色一缓,宫妃们也一个接一个地道喜,许嘉星也微微松气,不管大人如何,孩子总是无辜的。
然而很快大家又哑声了,小公主被抱出来后哭声微弱,头发稀疏,尤其是有一个多月前四皇子嘹亮哭声的对比下,更显得赵嫔没有把孩子养好,皇上沉着脸:“王院正,朕把小公主交给你了。”
王太医连忙跪地,“臣必当尽心竭力。”
他心里叫苦,小公主连脚指甲都没长全,他真是有些没谱,但比之赵嫔母女双亡的结果,现在对他已经是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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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嫔产女是喜事,但萧宣晏下令不许宫中大肆操办宣扬,怕折了小公主的寿数,甚至连名字也没起,就先小公主的叫着,由太医守着在临穗居好生看养。
临穗居现在换了一批宫人,之前的宫人现在都关在牢里挨个审问,事关龙嗣,没人敢小觑,宫里人关系千丝万缕地都有些关联,一时间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曾经做的些小事被牵扯出来。
但就是在这么严的审压下,竟是真一丝一毫都没有查出来,赵嫔就是自身问题才致使难产早产,最后其他宫人都被放了出来,只有若烟被杖责一百,迁去做了粗使宫女。
皇上对赵嫔的迁怒一直延续到了年后,在正月二十,夏婕妤顺利产下五皇子,皇上一扫之前对夏婕妤颇爱找事的不耐,赐了她个安字做封号,现在已经是安婕妤了。
而小公主也已经比刚出生好了太多,萧宣晏终于去看望了一次赵嫔,见她苍白的脸色消瘦的身体,没有再加多加斥责,但也隐隐不复从前的宠爱。
宫里一时有了两位产下皇嗣却不动位置的妃嫔,大家一边苦涩于皇上对位份的吝啬,一边又欣喜于那还空着的妃位。
要知道一开始的时候,满宫的人皆以为会是赵嫔升位,补齐四妃缺的那一角。
现在位置空着,她们才有希望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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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天气正好,皇上已经发话,五日后便出发返回皇宫。
“娘娘,这个咱们要带回去吗?”桃桃举着一个木雕,是并蒂莲花的形状,四皇子很喜欢,头一回发现就把木雕攥在手里摔得蹦蹦响,许嘉星眼睁睁看着被摔落的莲花花瓣一角,心痛之余,干脆把这木雕给儿子折腾。
圆哥儿的小包袱就交给了桃桃,四皇子扑闪着神似许嘉星的大眼睛,安静地盯着桃桃拿着他的木雕。
许嘉星扶额,这木雕是皇后娘娘做王妃时雕的,儿子却把它摔得砰砰响,在行宫还能这般随意玩一玩,带回皇宫里了被人看见无疑多生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