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珠轻轻替主子插上簪子,好奇道:“小姐,您说谢妃娘娘怎么不劝皇上早日分封啊。”
现在静合宫里,人人都道纪妃娘娘好呢。
王月帷卯时就起床打扮起来,细细抹着口脂,“纪妃娘娘终归是陛下的表妹,有些话只能她来说。”
她抚了抚发饰,啧声道:“这宫里,柔嫔生下了皇长子,孟嫔常伴驾承远殿,皆有盛宠,怎会管我们的闲事,谢妃娘娘虽是妃位,但陛下是因国事才久不入后宫,你叫她如何开口相劝。”
彩珠受教,连连点头,“小姐说的对。”
窗外,细细的太监声高高响起——
“——许氏封昭仪,赐住云苍楼。”
王月帷连忙带着宫女往外走,殿外,许嘉星跪地听封,宣旨的大太监讨着好,道:“小主,云苍楼可是好地方,没有主位娘娘,就您一人独住。”
盼来盼去只是个昭仪位份,明芙稍稍落寞,和桃桃一起扶起许嘉星,大太监收下雨兰递来的荷包,又去给其他秀女宣旨。
夏知灵和王月帷家世不错,皆封为婕妤,此外还有余美人和李美人,再往下就是些才人贵人了。
她们不是滋味地看着许嘉星,皇上确如传言甚少给予秀女们高位,只是原本平辈地和她相处了这几个月,今日一过,皆要朝她行礼了。
王月帷的宫女最先打点好,她和李美人一块住在仪康宫,瞅了眼那些不知要不要上去巴结的宫妃,她哼声离开。
初封位份算什么,等见过了皇上,才算真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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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抱着许嘉星的包袱,一行人顺着高高的宫墙朝云苍楼走去,越朝那个方向,人越罕见,明芙忍不住叫住了领路的小太监,“还要多久啊?”
“就在前头了。”小太监弯着身,“小主,云苍楼临湖而建,离其他宫殿是有些远。”
明芙愤愤,她们小主位份最高,怎的住的这么偏僻,岂不是见皇上一面要花不少时间。
直到走在云苍楼大门前,明芙的不乐意才稍稍减轻,这是个极美的住处,一进去就是三阶的高台,楼高而静,背后种着郁郁苍苍的青竹,并一漂亮的八角亭,站在二楼上,还能看到碧波澄净的湖水,若是想要泛湖,走过去不过一炷香的脚程。
静合宫虽有皇室威仪,但人挤人地住了这么些天,明芙早觉得憋屈了。
“奴婢参见昭仪小主。”
小太监领完赏安静退下,两月不见的方嬷嬷和谢嬷嬷穿着暗褐色的衣裳,跪在地上恭敬地行礼。
“嬷嬷们快起。”许嘉星甚是惊喜,她住在静合宫久不分封,人人都只有贴身宫女伺候,她还打听了一下这时间两位嬷嬷会去哪儿呢。
方嬷嬷看出了小主眼里的担心,干瘪的嘴角勾了勾,带着许嘉星在云苍楼走了一圈,“小主位在昭仪,按例有两名大宫女,八名二等宫女和十四名粗使宫女,外加太监数十,奴婢打发她们洒扫宫室,小主先在外头歇歇吧。”
许嘉星也甚是满意这地方,依言坐下,“大宫女就明芙和桃桃吧,雨兰也跟着在内室伺候。”
三人皆无不可,方嬷嬷又问了许多静合宫的事,知道她们少出门少说话,慢慢放下了提起的心。
她低声道:“小主做得很好。”
“接下来,小主恐怕还是要一如从前,谨言慎行。”
明芙不解,分封后便该侍寝,怎的还是要这般拘束。
许嘉星虽不急着侍寝,却也好奇缘由。
方嬷嬷语气颇为谨慎,把七皇子的事讲给许嘉星,迟疑道:“七皇子是太后幼子,陛下费劲整个大宴的势力都找不着丝毫踪迹,眼瞧着要入冬,太后娘娘恐怕......”
她正声道:“若是太后真的不适,小主一定谨记,莫要与人谈论此事。”
嬷嬷一语成谶,三日后,原本能下床走走的太后,在一场突来的寒潮后,没有意外地染上风寒,陛下召集了所有太医,日日不缀地守在床前,这回别说新秀女们,就是后宫也无遐进了。
此情此形下新秀女们再一次坐了一次冷板凳,许嘉星心里记着大姐姐的事,不用马上面对皇上,她大大地松了口气,静静适应起了宫里生活。
要说皇宫,不愧是天下人都向往的地方,无一处不精致,哪怕是墙竹上浅浅的雕花,都栩栩如生,且再也没有人逼着她必须念书写字,精通女工刺绣,除了嬷嬷们的时时念叨让人耳朵生茧,一切都比在府里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