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忱生点不详的预感:“嗯?”
“你是不是,”她话语微顿,抬手轻刮他的耳尖,高深莫测地问,“在害羞呢?耳朵好红好红,都快跟我昨天吃的苹果差不多了。”
这话刚出,不单是耳尖,他连面颊都泛起层薄红。将她的脸往旁边推,拒不承认:“没有。”
“就是没有。”他重复一次,赶在她开口前又说,“你也不要说话。”
话音刚落,抵着她的动作微滞,薛忱刚移开视线,便陡然看见她身侧出现的惨白散发女鬼。
昭瓷察觉到他瞬间的僵硬,也没在意,以为是方才那番话叫他过分不自在。左右找回点场子,她望眼退出的按钮,不再想打趣他。
她一甩脑袋,假装之前无事发生:“那我们走吧。”
说着,便伸手去触碰墙上的按钮。
身后骤然起阵疾风,她还没来得及摁下,听得声“嗙”的响音。
昭瓷猝然回头,在迅疾的烈风里眯眼,看见一片璀璨的银光和只瑟瑟发抖的鬼怪。
咚。
又是声巨响。
他们被从鬼宅里赶了出来。
昭瓷跌坐在草坪上,和薛忱愣愣对视,瞧见他面上闪过的赧然神情,实在没忍住,“噗”地笑出声,连眼泪都快要笑出来。
薛忱仰头望天,默然半晌,等她笑完了才淡声问道:“好笑吗?”
昭瓷用力点头,实在没想到他反应会如此之大,抹了抹眼角的泪珠,诚恳道:“快笑岔气了。”
薛忱面无表情盯着她半晌,无奈叹气,拍拍身侧干净的草坪问道:“过来吗……”
才刚开口,连尾音都没拉全,她就已经凑过来,勾着他的手,肩挨肩地靠着坐。
“下次你要还讨厌什么东西,一定要告诉我。”笑归笑,昭瓷还是稍稍不好受。他方才那副模样,绝不是什么一点点怕能解释的。
为什么能杀真鬼却会怕假的?要她说,还是汴都那只女鬼吓人点。
昭瓷不晓得是不是和他以前的经历有关,伸手悄悄抱住他,用脑袋蹭了蹭。
“干什么?你不嫌热的么?”薛忱说着推诿的话,却抬手,环住她的腰将人揽在怀里,笑着解释,“没和你说就是因为这不是什么大事嘛,没关系的。”
昭瓷也环着他,不晓得现在是个什么姿势,可能有点像他之前说过的树懒。
刚想开口,薛忱就先岔开了话题,勾着她的发丝问:“你没有生气吧?”
昭瓷怔愣:“生什么气?”
“我搞坏了你游玩的计划。”
这不是他第一次问她有没有在生气了。鸡毛蒜皮的事问,这种明显她不对的事也问,那他自己呢?
昭瓷蓦地直起身,拍了拍他的面颊,垂首道:“我才不会生气的,是你应该生气,刚才那话明明是我问才对。”
“我生什么气?”薛忱比她还愣。
“我没管你的喜好啊。你看,这你都不生气,我当然不会生气的。”昭瓷轻轻道,揽住他小声问询,“不过,之前也好,现在也好,你怎么从来不生气?”
薛忱闻言笑了下,并不立刻作答,将她扯回身侧:“你挡着我光了。”
等她坐下来,他才捏着她的指节,懒散道:“我会生气啊,但又不想和你吵架,那就只能不生气了呗。”
就算是他也晓得吵架是这世界上最消磨情感的事。
推开了就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再拉回来,他才不要这样子。
昭瓷揪紧他的衣摆,望着满地青草,半晌没说话,突然被弹了下脑门,抬眸时听见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之前说想了解我。”
昭瓷用力点头:“嗯。”
“现在呢,”他微微俯身,将她的手摁在草坪上,对视着一字一顿道,“只想了解我一个人吗?”
薛忱那双眼睛,看几次都是不一样的好看,像有钩子似地不停扯住她往里沉沦。
昭瓷晃神,就要出声回应时,“嗡嗡嗡”接连的震动将这股奇怪的氛围搅得粉碎。
她骤然回神,取下玉牌,解释道:“是贺川长老。”
薛忱静静看着她和长老通讯,不时点头,或者“嗯嗯”几声。
等长老说完后,昭瓷将玉牌别回腰侧,垂眸道:“贺川长老说阿紫醒了,让我现在过去。因为阿紫消耗巨大,随时可能再次昏迷过去。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你都回去我留这干什么?”薛忱平静反问,“回去吧。”
好端端的……就毁了。
还有,她是不是忘记之前他还有问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