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愣了愣,回过神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她局促地道:“不是。”
贺郗礼喉结上下滑动了下,淡道:“先考试。”
温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好像比刚才好了点。
可她还是忐忑不安,谭清的出现,对于她来讲,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引.爆,她身边的人也会因此受到伤害。
两天考试结束,竞赛老师统一批卷,在铭扬高中参加完闭幕式,各学校参加冬令营的学生统一返回。
周二,全国高中数学联赛决赛的成绩公布,温黎下楼到宣告栏,看着贴得红榜。
贺郗礼全省第一。
温黎全省第三。
李奕祠全省第十。
王安全省第五十八。
......
南潭一中今年一共有五个被保送,校长高兴地在当天下午组织所有学生来操场,为他们举行颁奖典礼。
苟爱国满脸笑容,遇到个任课老师,自豪地向他们道:“全省第二,我们班的温黎同学。”
“哎哟,老苟,你这说了多少遍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跟老何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老苟说他们班温黎,老何说他们班贺郗礼,哎,怎么咱们班没这种竞赛的好苗子啊。”
“不给你们说了啊,马上颁奖典礼了,我得给我们班温黎递奖杯呢。”
“......”
学校的每一处都挂着红条幅,那年的网络还并不发达,南潭一中也没有属于自己的网站,只是在校门口的滚屏中发喜报。
班里每一个人都羡慕的不得了:“温黎,你去京大还是清大?”
温黎已经收到了这两所重点大学的电话,只剩下她的选择,选择任一大学,便会拿到预录取通知书。
“我还不确定。”她犹豫地道。
也不知道贺郗礼报了哪所学校。
她想和他上同一所大学。
“不管哪个学校,都是顶尖大学啊。”有人说,“温黎才高二就已经被保送了,接下来一年可以尽情玩耍了,不像我们啊,还要苦逼的学习。”
温黎笑了笑:“还要打工兼职的,不然交不起学费。”
在场的同学这才想起来温黎家庭状况不好,据说父母去世,还有个多病的奶奶,顿时觉得温黎在这种条件下被保送,忍不住唏嘘不已。
“保送名额也是会被刷下来的。”孟真突然走过来,意味深长地道,“不到最后一步,谁知道到底有没有意外。”
“不是吧孟真,你还记仇呢,再说之前是你和那什么庄娇芫欺负温黎,人家怎么你们了,赶紧呸一下,别乌鸦嘴。”
孟真咯咯笑出声:“那就提前祝你路途一路顺风咯。”
温黎全然接受:“谢谢你的祝福,我会的。”
下午,一中所有师生前往操场,按序排列。
温黎站在后台,八班被保送的人陆续走过来,只有贺郗礼没过来。
她抿了抿唇,想起从冬令营闭幕式结束回南潭路上,贺郗礼曾问她关于谭清的事。
大巴极速往前驶去,隧道里明明暗暗的光将他深邃的五官印照得晦涩,温黎只记得当时他瞳色深如墨,目光直白又笔直地落在她身上:
“他跟你什么关系。”
她知道贺郗礼说的是谭清。
温黎手心捏满了冷汗,她不敢对他说,怕他知道她们家和谭清的事情,怕谭清伤害他,更怕贺郗礼为她出头。
她已经够麻烦他了。
贺郗礼身上被秦奎他们拿刀片划出来的伤痕还没有愈合,她不想再让他碰到这种他本不应该遇到的烂事。
于是,温黎没告诉贺郗礼。
贺郗礼只淡淡地瞥她,似笑非笑地点头:“成。”
一路无言,临下车前,他撩着眼皮,轻笑,嗓音有点哑:“温黎,你是没有心吗?”
说完这句话,他率先下了大巴。
直至今天,贺郗礼不曾对她说过一句话。
那天下午,贺郗礼也没有参加颁奖典礼,他的荣誉证书,他的奖杯,他的奖学金都由其他人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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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竞赛的压力,也没了与贺郗礼相处的那三个小时,温黎回到家,忽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秦秀英将煮热的纯牛奶端来:“奶奶知道我们黎黎喜欢甜的,在里面放了白糖,考完试了,放松放松。”
温黎接过,牛奶的热气熏得她眼眶有些涩。
在贺郗礼家,他也是这样,每晚给她热一杯牛奶。
“黎黎想清楚报哪个学校没啊?”
温黎平复好心情,摇了摇头:“还没。”
她托岑溪侧面打听,李奕祠被复旦大学保送,王安被中南大学保送,而贺郗礼,没有人知道他选择了京大还是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