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本就低沉磁性,被话筒里放大,夹着风声,像是低音炮在她耳旁立着,蛊惑又苏麻地,她的耳尖发麻,半边身体也软了下来。
“虫儿飞会吗?”她关上灯,戴上耳机,他那边的动静听得更真切,他浅浅的呼吸声,“砰”关门声,换鞋声……准确地掺入耳。
他喉咙里磨出一道懒洋洋地笑:“会啊,贺郗礼什么不会。”
黑暗里,温黎的嘴角都止不住地上扬。
耳边是他洗漱声,很快,夹着脚步声,倒水声,喉结滚动声,性感又欲,温黎听得脸有些烫,莫名口干舌燥起来。
贺郗礼懒怠的嗓音传过来:“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想谁……”
他唱歌好听是在元旦那晚唱那首粤语歌时温黎便发现了,可没想到贺郗礼唱儿歌又多了几分温柔。
听着听着,温黎眼皮开始打架。
等第二天醒来,她才发现昨晚她和贺郗礼的语音打了一个多小时。
在凌晨两点时,贺郗礼还留给她一条消息。
【L:晚安,女朋友】
温黎看了良久,将“L”改为“WL的光”,犹豫了会儿,又改成“心上人”。
她的好心情截止到出门。
打开门,一股腐臭味传入鼻尖,她低头看,被眼前丢在家门口的死老鼠吓得尖叫。
“黎黎,怎么了?”秦秀英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温黎心跳加速,太阳穴砰砰跳动,她抿了抿唇,强作镇定:“没事,奶奶我去上学了。”
她率先关上门,看着死老鼠,指尖攥得泛白,恼怒,惧怕,又无能为力。
温黎从小怕这些,可如今,她忍着恐惧,颤抖着手,用纸巾包着它们扔到盒子里,回去用肥皂打了无数遍手,那种头皮发麻,软腻的感觉仿佛仍在手间,她洗到最后,胃里一酸,干呕了几声,呕得眼眶泛红。
她擦了擦手,又平息情绪把盒子扔到楼下垃圾桶,走到外面,头皮发麻的感觉依旧强烈。
手机震了下。
温黎眼皮跳了跳。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温黎啊,你怎么不学乖呢,把我拘留几天有用吗?】
温黎看着谭清发的短信,浑身冒起皮疙瘩。
从谭清被拘留到至今,已经有半月了,他出狱了。
老鼠的尸体是他放的。
温黎忍无可忍:【谭清,你是觉得十天拘留不够吗?你我之间,是你们家对不住我们温家,我爸妈因救你爸而死,你妈妈和你都犯了包庇罪,坐牢那是应该的,你的保送资格被取消那也是因为你家的原因,关我什么事?关我奶奶什么事?你们家害的我不够惨吗!】
【生气的黎黎我也好喜欢。】
温黎盯着他发的消息,突然又很平静。
坏人,不管怎么劝告,如何去说服,如何去拯救,坏人,永远都只会是坏人,只会陷入阴暗肮脏的地方,像恶臭的老鼠躲在不见阳光的角落。
她冷静地将谭清新买的号再次拉黑。
-
当天,温黎买了张新卡,将旧手机卡扔掉。
贺郗礼一来学,再次成为学校的焦点,贴吧里关于他的事情每天都会有不少帖子。
岑溪:“你家贺郗礼行情真不错。”
温黎歪头也看了眼,帖子里尽是吹贺郗礼长得帅,学习又好,可惜人就是太过冷情,明明看起来浪荡不羁又渣男的,要个联系方式要了快一年都没要到手。
“他哪方面咋样?”岑溪凑过去,好奇地问。
温黎啊了声:“什么。”
“别给我装,就那个啊。”岑溪见她一脸懵的表情,索性道,“就床上功夫啊,大不大,时间长不长?”
“帖子里有女生偷偷讨论过,贺郗礼那贼厉害。”
谈到这话题,温黎红了脸:“没,我俩没那个,我们还小呢。”
“他该不会不行吧,我们黎黎这么漂亮,胸大腰又细,他能忍住?”
温黎连忙解释:“不是,他没有——”
后面的话对上岑溪揶揄又兴冲冲的眼神,默默咽了回去:“不理你了,快学习。”
岑溪笑:“哦,明白了,贺郗礼不是不行,是心疼你呢,哎,没想到贺郗礼看着很会玩一个人,竟然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你知道隔壁班有个女生交了男朋友,那男生天天缠着她那个,也不带措施,让女生怀孕了,前一周女生请假据说打胎去了。”
岑溪感叹:“还是贺郗礼好啊,真好,你们互相喜欢,啊,我要预定当你们孩子的干妈!”
温黎忍不住推她,不自在地道:“八字没一撇呢,现在咱们才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