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渊摇摇头,依然是那副闲适模样,“没事,我可以等你下班。等待人民公仆下班,是无比荣幸的事情。”
季君昱倒有些不懂,这人硬把自己搅和进凶杀案件里,还这么含情脉脉的目的是什么。就又板着脸,装出一副强硬的态度:“巫先生,我们好像也才见过两面而已。”
“是三面。”巫渊一滞,眼中瞬间染上了一层名叫失落的雾气,嘴角的笑还僵在那里,弯着不自然的弧度。他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见到季警官的第一面,就觉得异常熟悉,颇有些‘一见如故’的奇妙色彩在,还以为警官会和我一样。”
被他这么一说,季君昱仿佛才明白了,只要够不要脸和会装可怜,什么都算是“一见如故”。
“晚上九点我在市局门口等你,过时不候。”
季君昱硬邦邦地说出这个别扭的话,内心不断替自己开脱,觉得自己这是为了工作与事业不惜牺牲掉个人私生活,闪烁着无比高尚的敬业光辉,是值得裱起来纪念的时刻,以抵消自己心中挥之不去的异样感。
就像是被猎人瞄准的鹿。
末了还要假模假样嘟囔一句“什么人啊都是。”
巫渊摇着尾巴开心极了,只有许四季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里的深意——“不是吧!我们今晚还得加班?”
第10章 直觉
等到季君昱押着许四季回去,罗晏已经出来了。许四季原本还在吱哇乱叫,见到罗晏神情严肃地坐在那儿,赶紧闭上嘴,安安生生的垫着脚走路。
别看罗晏平时一副乐乐呵呵的老好人模样,这脸一旦拉下去,可比季君昱可怕多了。
王婧抱着孩子倚在门边,眼睛红彤彤的,时不时擦一把眼泪,见到他俩回来问了句好,声音透着些许沙哑。
“王姐姐,你也别太难受,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我们一定会帮你抓到凶手的。”许四季拍拍王婧的肩膀,看着睡眼惺忪的孩子轻轻吮吸着奶嘴,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涩。
“好,好。”王婧这样回答着,嘴角牵动的笑还没绽开,眼泪就又顺着眼角滑下来了。
直到王婧和孩子离开后,季君昱才坐到罗晏身边,看着这人默不作声抽烟。
市局各方面受到的压力并不小,而这些压力大部分都实实在在压在了罗晏的肩头。他无妻无子,曾经总是赶着下班,去照顾自家那个半大的侄子,最近因为事务太多太忙,也不得不让陈星然在学校住宿。
他曾因为这事和季君昱说过,觉得自己对不起陈星然,把他一个人扔在高三,让他一个人熬过当下最重要的阶段。
拐卖儿童一案完美告破之后,他也以为他们能喘一口气,谁知道临近年边,凶手好像也要冲业绩,搅动得越城不得安宁。
“怎么样?没问出结果?”季君昱看了眼时间,估摸着罗晏的状态不太好。
罗晏将指尖的烟掐灭,摇摇头,“问出来了,奇怪得很。”
“嗯?”季君昱挑了挑眉,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直觉。”罗晏其实也说不出准确的证据,就像季君昱当时直觉此案与刘大成的密室逃脱小店有关,紧紧抓住不放。
王婧的状态是悲伤的,就像是一个失去丈夫、失去家里支柱的全职太太;对他的每一个问题回答都十分完美,甚至达到了滴水不漏的程度。但就是因为太过顺畅,反而像是提前精心准备的一样,每一个问题思考的时间甚至都像是计算好的。
什么时候哭,什么时候笑,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一切都像是排练过的。
恰到好处的悲伤,恰到好处的答案。
还有那个和姜蔚一样的、十分刻意的不在场证明。
“她已经辞职,在家里专心带孩子,平常不与什么人交往,按道理在刘大成出事那天,也不会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罗晏叹了口气,他轻轻摇摇头,似乎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说道:“可恰好在上周三,孩子发烧生病了,她下午打车去了儿科医院,一直待到了周四早晨。”
季君昱听到这儿,也忍不住轻挑了一下眉,果然是个熟悉的套路。但孩子的生病并非是她能控制的,罗晏如今的状态,想必是已经让人去医院查过了。
“刘大成的社会关系排查完了吗?”季君昱和罗晏虽然没有明确分工,但两人已经十分默契地认领了那份自己负责的工作。季君昱带着许四季跑去查陶佳才的事件,而罗晏就负责和刘大成这边硬刚。
“刘大成早年从事木材家居生意,开了个家居店,也算赚钱不少。后来投资了房地产,也投身过公益,栽了坑之后就在天都商业街开了家密室逃脱的店铺,安心经营生意。”罗晏没忍住,又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支烟,只不过还没点燃,就被季君昱一把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