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型:八两银子
大型:二十两银子
可租赁时长,四个时辰,需抵押十两银子,不接受赊账。
船夫需另外加五两银子。
不愧是京城,这物价令人咂舌。
封晚数了数,她这几月以来的盈利约莫是五百两,在湖州县雇人装修统共花了一百两,现在身上还有四百两闲钱。
封晚点了点中型船只:“来一辆中型船只和船夫?”
老板正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听见她的口音,又看她身上穿的衣服,道:“南蛮人?”
湖州县也是近二十年才慢慢发展起来,习惯与风俗,都与南蛮地区的人无异。
又道:“这七两银子的中等船只,是给本地人的,你们,是另一套价格。”
说罢,拿出另一张纸。
上面明晃晃地写着。
小型:十两银子。
中型:十六两银子。
大型:四十两银子。
······
整整贵了一倍。
这赤裸裸的歧视真叫人不舒服。
封晚面无表情地放下价格表,把京城里的租赁店铺都走了一遍,所有店铺,无论大小,有一点都毫无例外——
一看见她身上穿的衣服,一听见她的口音,便摇头,然后拿出另一套价格。
出于无奈,封晚最后还是妥协了,冤大头般地掏出银钱。
整整四十二两。
不知道要卖多少道具才赚的回来。
在湖州县,由于陈墨的雕版印刷术加入,他们生产图纸的效率提升的很快,封晚后期又重新调整了价格。
考虑到他们在整个湖州县没有同等方向的竞争对手,封晚把道具的均价压到了几十文。
给了曾经的老顾客颇多补偿——例如新品第一时间送达,免费定制几件道具,免费巡演等服务,力求要满足每一个顾客。
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
这四十二两银子,得卖上一天一夜才能赚回来。
叹了口气,封晚看着这船夫慢慢划过去。
船篙荡开波纹,水面映照着天边的灯,波光粼粼。
船夫:“小友,看你长得不似京城人,你是从哪里来的?”
封晚不想回答他的话,闭着嘴一言不发。
她的心现在已经冰冷似铁,对这个看上去繁华热闹的京城已经失望透顶了。
船夫乐呵呵地笑了:“你是湖州县那边进城的戏法人吧,这几天京城也来了不少像你这般穿着打扮的人。”
“京城便是如此,像来不怎么瞧得上外地的人。”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点唏嘘:“想我最开始来到京城时,也遭了不少白眼,呆久了便习惯了。”
封晚扯了扯嘴角,呵了一下。
她已经预见到了,日后开商铺的日子会是何等光景了,就以京城人这样排挤他们的程度来看,未来的日子,只会苦上加苦。
船夫道:“小友,你很想留在京城吗,这京城可不好混。遍地是权贵商贾,寻常人在这里,一不小心便丢了性命。呆几天尝尝鲜,就回去吧。”
封晚坐在船尾,撑着下巴,她的眼眸很亮,如同黑曜石一般,映出不断靠近着的丛林。
“不。”她斩钉截铁。
那船夫抚着白胡子叹气,“年轻人就是年轻人……”
船到了岸边。
几人上船,过河。
百生晓有些惊奇:“你跑到街上去借船了?”
言下之意,你竟然去街上当了冤大头。
封晚脸色不好,她的心还在滴血。
百生晓还想说些什么,话还没出楼,就被旁边的何云流一记肘击给吞了回去。
有些话,说出来就暴露了。
*
他们一路到了何家所给的地契所在地。
看着眼前灰蒙蒙的建筑,封晚继续保持沉默,伸手摸了摸墙壁上的灰,大约积了几个指甲盖厚。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收拾了一下卧房,好不容易收拾出一两个可以歇脚的情况,官府那边又找到他们,说戏法大会推迟了。
封晚有点烦,她把道具与雕刻板找了个隐蔽的房间放进去。
这些天来,她一直有注意遮掩着系统的存在,对着他们只谎称自己有一个强力的合作对象,但他有个奇怪的癖好,要一张图才能做一个道具,而且他神出鬼没,武力高强,常常以蒙面模样出现。
连封晚自己,也不知道他的任何消息,无论是相貌,身份,甚至是性别。
何云流等人表面上似乎是相信了封晚的说辞。
但实际上,封晚也不好把握。
封晚盖上被子,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
身上的疲惫铺天盖地般地涌来,她阖上了双眼,这几天实在太过于劳累,她脸上挂着的肉消了不少,微微往里凹陷,勾勒出凌厉的线条,嘴唇微微下抿,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