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午夜,梁鹤洲一个人拉着行李走了出来,燕惊秋一眼瞧见他,挥着手臂喊他,也不害臊,老公老公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回荡。
梁鹤洲过来抱住他,亲他的脸。
“冷冰冰的,不是说了不用来?”
他握住燕惊秋的手哈气,被那钻戒硌了下手心才反应过来,愣了愣,和燕惊秋四目相对,忽然微红了眼眶。
“小秋……”他喟叹着,喃喃念这个名字。
“好看,我喜欢,你应该在圣诞那天就拿出来给我戴上,跪着跟我求婚。”
梁鹤洲低低地笑。
两人依偎着走出机场大厅,也不打车,就在马路上信步。
“你手机壁纸上到底是谁?”
“除了你还能是谁?”
“哼,那么糊,谁看得明白。”
“好多年了,在国外看见你,只来得及拍到这么一张。”
他永远会记得那天,闪烁的霓虹灯,来往的汽车,被鸣笛吓到突然回头的美丽青年,薄薄的雾,细雨淋湿的夜。
“那你怎么不和我做爱。”
“我想要你把我当爱人,不要把我当金主。”
“这是新年愿望?”
“要帮我实现吗?”
燕惊秋伸出无名指来晃了晃,“不是已经实现了?”
远处飘来机场上方那座大钟敲响的声音,一下,两下,十二下,寒风重新刮起来。
“新年快乐,宝贝。”梁鹤洲握着他的手放在胸前,给他一个柔柔的吻。
第58章 番外 烧灯续昼
“……鹤洲,鹤洲?你再亲亲我嘛,鹤洲……”
“我真的得走了,乖乖的。”
他抚弄着眼前人的如墨长发,望向那张模糊成一团白雾的脸颊,低头吻下去,嘴唇触碰到柔软虚无的空气,意识被骤然炸响的汽车鸣笛声攥住,抽离出了这个缥缈的梦。
睁开眼,窗外一片混乱重叠的墨绿色,树影在昏黄的暮色中摇晃,车子正行驶在圣保罗街的梧桐大道上。
他降下车窗吹风,闭上眼睛回味方才的梦境。
分开这么多年,他已经记不清燕惊秋的长相了,每次梦到他,总是那样一片虚幻的白。时间冲淡了记忆,但感情依然在猛烈的波涛中顽强地屹立,是每一次梦见、想念都会心痛的程度。
“嘿,裴,到机场了。”
前座的短发女人回头看过来,伸出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几个响指。她最近才开始学中文,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他回过神,“嗯”了一声,推门下车,从后备箱拿出行李,走到驾驶座旁,弯腰向女人道别。两人碰了碰脸颊,女人摘下墨镜,用西班牙语说了一句“假期快乐”。
“回去路上小心。”他答。
女人点头,摆摆手,车子开了出去。
*
飞机在正午时分抵达桃湾。这儿的夏天一如既往的热,但比不过马德里的仲夏。
这次回国不是公开行程,本该清清静静,不想却有大批粉丝来接机,记者举着长枪短炮蜂拥而来,围堵住他。也不知道从哪儿走漏了消息。
为了脱身,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回答了几个问题,告知自己回来只是度假,探望母亲,希望大家不要过多打扰。帮几个粉丝签完名,机场的保安总算出现,前来维持秩序。
他急匆匆跑出机场,打车去桃湾市区。车子停在一家叫“茉莉”的花店前。
店门口还有一辆卡车,有员工从车厢搬着半人高的绿植出来,他跟在后面走进去,看见裴素丽正指挥着,让他们把绿植放角落里,没有注意到他。
收银台站着一位顾客,挑选的花束还没有包装,他抽出一张报纸,顺手包好,结账的时候才听裴素丽惊喜地喊了他一声“鹤洲”。
母子俩相拥,裴素丽拉着他的手,左看看右看看,说:“瘦了,妈晚上做好吃的给你补补。这次回来住多久?”
“一个月。”
“这么久那?住我和马丁那儿应该不太方便了,是不是有间别墅还空着?我叫人去打扫打扫,晚上你再过去。”
“好。最近身体还好吗?”
“好着呢,倒是马丁,胆固醇有点高,医生跟他说……”
裴素丽絮絮叨叨地说,他默默地听,在花店待了一下午,帮忙打扫卫生,接待顾客。傍晚的时候,马丁开着车来接他们回家。
他是西班牙人,个子很高,身材健硕,留着发白的胡子,不管是外表还是眼神,压迫感都十足,但实则是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
两年前裴素丽去马德里探亲,认识了马丁。马丁对她一见钟情,义无反顾跟着来到桃湾,两人早早订完婚,最近才开始商量结婚的事情。
裴素丽握着一小束玫瑰走出来,马丁迎上去,抱着她亲她的脸,一口一个亲爱的,用流利的中文说了些夸张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