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烙铁在火炭上烧过,滋滋的尖叫,冒着灰白色的烟向他靠近,戳上他的小腹,下一秒就要烫穿他……
“哈…哈……”心脏在胸腔剧烈跳动,林辞轻喘着从梦中醒来。
蒙蒙的天光隔着灰绿色的塑料膜,照亮了向导眼前狭小的世界。
时间还很早。
林辞看着手心攥皱的黑色背心,略一抬头,哨兵冒出胡茬的下巴映在视网膜上。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从背对背的姿势,变成了面贴面相拥。身材稍微弱势的向导钻进了哨兵的怀里,男人的手臂正紧紧地圈着他,就像梦中那永远挣脱不开的麻绳。
而那个令人恐惧的烙铁……林辞感受到小腹上戳着个直挺挺的玩意儿。
虽然,大家都是男人,大早上的,可以理解,但……
林辞深吸一口气,松开手中那点布料,摸了下搭在自己腰上的小臂——很好,不愧是哨兵,昨晚还结满硬痂的伤痕已经完全恢复,光滑如初。
于是,向导放心大胆的一脚踹开了拿枪顶着自己的哨兵,顺便给他叫了个早。
驻地的防卫系统果然不是可以随便闯的,格雷这次伤得有些重。不然,早在林辞睁眼的时候,他就该醒了。
被惊醒的哨兵,薄唇微张,是个想喊却没喊出来的样子。
这人确实挺冷静的,林辞肯定了自己昨晚对哨兵的评价。
“恢复的挺好。”瞥了眼男人的某个部位,他颇有些调笑意味地说:“你解决一下。”
接着,向导取了清洁用具,出门洗漱。
林辞离开帐篷后,格雷冷着脸,拽了拽自己的作战服外套,妄图挡住某个今早过度兴奋的地方,然而外套是短款,再怎么拉扯也只到腰部。失败是必然的,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俊脸,难得地红到了耳根。
格雷无奈,只好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侧卧的姿势,静待它自己消下去。
……
林辞醒得算早,但还有很多人比他更早——是那些被扔在广场露天睡了一宿,也可能根本没睡的哨兵。
宿舍被毁,大部分哨兵都没来得及将驻地给他们准备的牙刷、毛巾等物品带出来。
张莹莹的死亡让驻地手忙脚乱,只记得要给向导们准备住宿,根本记不起还要给哨兵补齐用具。
林辞洗漱完毕,拿着东西回到帐篷。格雷刚巧“解决”了尴尬,从里面钻出来。
“不介意的话,可以用我的。都是新发的,我才用了一次。”林辞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格雷。
哨兵点头道谢,没敢看林辞,接下了东西。
这人竟然也会害羞……
林辞坐回帐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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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明天中午就会有专机来接你们前往实习点。这段时间内,大家暂时就不要乱跑了。”
“这么快?!”
“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带来的游戏机都被烧了!”
“回去让你爸再给你买嘛~”
……
驻地的工作人员趁分发早饭的时候,带来了磨合期再次提前的消息。
向导生们得知消息后,讨论的颇为热烈。
格雷拿着两人的早餐,跟在林辞身后返回了他们的帐篷。
拉合帐篷门,林辞接过格雷递来的盒饭,却没有打开。
他顺势抓过格雷的手,写到:你今晚还去L区吗?
今晚将是调查整个事件的最后机会。想逃离白天的营地,目标太明显,哨兵不可能离开。
格雷摇头。他在向导的手心回写:去哨兵生活区,找赵雯。
赵雯是菲尔丁的妹妹。
林辞皱眉:你找她,是为了菲尔丁的请求?
格雷再次摇头:不会那么做。我只是想告诉她,她哥哥的死亡和遗言。她有权知道。
是了,虽然菲尔丁的嘱托怪异而残酷,但生者有权知晓。
林辞用指尖轻轻的刮擦着格雷的手心。哨兵不是有快速恢复的能力吗?那为什么他们的掌心还是有一层层的老茧,摸起来如此粗糙。
林辞的小动作让格雷的手心传来阵阵瘙痒,他刚想握住那作乱的指尖,无意义的滑动又再次变成了字句。
你……多加小心,我不想明天要走了,还得再换个哨兵。
格雷还是握住了林辞的手指,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林辞真正想问的是“你朋友的死因,就这么放弃了吗”?
但他没能问出口。他理解格雷,时间不够了,做出这样的选择,很艰难。
而且,他其实已经掌握了解开谜题的钥匙——但他说过的,自己是一滩地上的烂泥,自私自利是他的本性。他不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逝者,让自己面对可能暴露的风险。
“林辞?助教找。”
两人这边相握的手还没分开,帐篷外传来生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