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三只的那段日子我的头脑总是乱七八糟的,对于很多事情都是模糊的,只隐约记得我的肚子并不大。
我的记忆力差不多是在孩子两个多月才完全清晰的,只记得穆云个头特别大,另外两只则一样小。
所以,穆云从刚出生就很好带,能吃能睡,另外两只则因为个头太小一直磨人,弄得我们全家痛并快乐着。
穿好衣服后,我下楼时,见范伯伯回来了,繁华正跟在他身旁,两人显然是在讲话。
我连忙过去说:“范伯伯,您回来啦!中午饭吃过了吗?”
“吃过啦,在警桔跟他们吃的。”范伯伯原本是笑着的,然而看了我一眼后,便扭头问繁华,“怎么让她穿成这样子?”
我见他目光不善,有点紧张:“怎么啦?很奇怪吗?”
他肯定是习惯了我每天穿着衬衫牛仔裤的样子,我也觉得那样更舒服。
繁华倒是神色轻松,对我说:“你去把头发盘一下,戴上珠宝。”又对范伯伯笑着说,“时间紧急,做衣服也来不及……”
“你就应该提前给人家做个几十套!这都是多少年前的款式了!”范伯伯睖了繁华一眼,对我说,“来,菲菲,去把你最好的珠宝戴上,还有伯母送你的玉镯子,别让那些贵妇们背后笑话你。”
“呃……”范伯伯穿衣打扮确实是很考究的,哪怕是在家晒太阳,也弄得像模像样,可见是个对美很有追求的人。
不过,他居然一眼就发现我的衣服是老款式,这也太犀利了吧……
我见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便也没抗拒,溜达回房间。
打开首饰盒,才发觉繁华送了我很多珠宝,而且他的那枚婚戒还在里面放着。权御送我的那套也在里面,不过它肯定不符合范伯伯对于「最贵」的要求。
刘婶不会盘头发,我更是不会,于是我让她去问家里的女佣。
她前脚刚走,繁华后脚就来了,靠到梳妆台边,说:“我来给夫人您盘头。”
我见他已经拉开抽屉,露出了我那为数不多的卡子,这才回神问:“你会盘头?”
他左胳膊还吊着呢。
“想不到吧。”繁华拿起梳子,说,“谁知道这拿画笔数钱的手,竟然还会这技能呢?”
说着,他绕到我的背后,扶了扶我的头,说:“坐正了。”
我见他有模有样,自己也确实找不到人,便依言坐正,说:“你要是手不行,就找个女佣来帮忙吧。”
“放心。”繁华认真地看着镜子,说,“这是基础技能了。”
繁华弄得的确不错,动作轻柔,而且很娴熟。
我真是忍不住好奇:“你怎么还会这种事?是你姐姐们教的吗?”
繁华说:“我爸爸教的。”
我很诧异:“你爸爸还会这个?他是美发师吗?”
“他不是,”繁华说,“他的人生乐趣就是打扮他的女人。”
“和你也差不多嘛。”
“我?”从镜子里能看到繁华微微地笑了起来,问,“我打扮谁了?”
“我是说从打扮女人的这个角度,”我说,“你上次还帮我化妆,这么娴熟,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吧?”
“确实不是第一次。”繁华说,“但我也没打扮过别的女人。”
我说:“你以前打扮过我姐姐吧?”
繁华一下子不说话了。
透过镜子,能看到他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我也觉得这个话题开启得不合时宜,也不知怎么回事,我明明没有刻意去想,却总是顺口说了出来。
尴尬了一小会儿,我决定打破沉默:“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繁华立刻说:“有我之后就是家庭煮夫了。”
我问:“那有你之前呢?”
繁华勾了勾嘴角,透过镜子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猜。”
“我猜……”我说,“我猜和范伯伯一样。”
“哟,”繁华笑道,“范伯伯是干嘛的呀?”
“你不要明知故问,”我说,“范伯伯至少肯定不是家庭煮夫。”
繁华笑起来,不说话了。
我好奇起来:“那你二姐是不是接了你爸爸的班?”
繁华点了点头:“是啊。”
“那范伯伯和你爸爸……”我说,“是敌对的吗?”
“这……”繁华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他俩的关系很微妙。”
我问:“有多微妙?”
难道真的是共同追求过繁华的妈妈?
“很微妙。”繁华笑着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明显不想再说了。
直到我们出门前,范伯伯还在数落繁华,嫌他没给我定做衣服。
虽然繁华表示自己已经联络过了,还说是因为我一向不爱打扮,而且情绪不佳才没安排这些,但还是遭了一记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