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他没有回答,否则我一冲动将癌症的事告诉他,三千万必要飞了。
毕竟,在过去的三年里,他对我只有坏和冷漠。
就在两个多月以前,他才差点让家里的男佣侮辱了我。
他最近为什么突然开始对我好呢?
是出于某些我不知道的事业需要?
亦或只是身体?
气势,即便他终于爱上我了又如何?
我已经快死了,这些都已不重要。
我只觉得,他不过是对我好了这么几日,绝不足以让我把我爸爸的晚年、甚至生命押在他身上。
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苏怜茵才懒洋洋地回过来了一条:“你找我办这种事?”
果然。
我回复:“我只是想要一个预约的机会,你也可以对我提一些新的要求。”
苏怜茵这次回得快了些:“那就去跟梁医生睡一晚好。”
我愣了半天才醒过神:“然后呢?你要拍照发给繁华吗?”
苏怜茵没回复。
但也想知道她是这个意思,我便又编辑道:“我不能答应这种要求。”
苏怜茵回得极快:“那你就不必再考虑信托了!”
她说得是「不必考虑信托」,而不是「不必考虑这间公司」。
这个关键字让我感觉到了害怕,忙回道:“苏小姐,对不起,刚刚是我的态度不好。我可以做点别的,但你知道你弟弟的性格,这会连累梁医生的。”
苏怜茵这才回复:“梁医生那边我会保障。”
不多时,又发来:“穆小姐,三千万早就已经到账,而你似乎已经忘了我的要求。你必须瞒住你的病,要想瞒住,你就得在你能动的时候找个借口离开。梁医生是最合适的办法,他也同意这样做,对你来说,这也不难。”
停顿了一会儿,她又发了一句:“你也不要妄想钻空子,给你的家人积点阴德。”
我看得心里一阵冷,回复道:“他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我也不打算告诉他。你不用担心,我会做到的。”
第122章 怎么又哭了
苏怜茵没再回复。
我坐在床上,一条条地删去了那些恐怖的信息,眼眶止不住得发酸。
接下来我还能找谁呢?
我爸爸做了一辈子声音,真心的朋友只得梁伯伯一人。
穆氏出事到我爸爸摔倒的那段日子,他已经求遍了所有生意伙伴,结果却总令人失望,他摔倒后,来看他的也很少。
这很少的几个,也都在穆安安的手里攥着。
她一直都是总裁,经营着自己的人脉。而我还没毕业,为数不多的朋友都是计算机专业的,没人与我家境相当,以至于现在根本无人可求。
信托的事办不下来,我就只能给我爸爸做手术,做那种三分之一概率会死的手术。
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心脏发痛,忍不住抱住膝盖,恸哭起来。
这一哭,便哭了好久。
其实从知道得病、到我爸爸摔倒……再到如今,我一直没有放肆地哭过。
因为总觉得,人在困难时就靠一股气提着,一流泪,这股气就泄了。
一泄气,便容易撑不住。
这经验是从我妈妈身上得来的,我记得她去世的前一天,一直在哭。她向来理性又乐观,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像那样哭过。
那时我坐在她的身边,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像个傻子似的看着她,看着她流泪、看着她伤心、看着她恸哭。
后来我或许是睡着了,记忆断了一块。
只知道那天之后,我妈妈便没了。
我此成为了没有妈妈的小孩。
我一边哭,一边想起了这些事,越想越觉得难过,越想越觉得悲哀。
气势,我在感情方面有点迟钝,小时候别人讨厌我,甚至讽刺我,我都不太表现伤心,仿佛根本不能理解。因为我发现,当我感觉不到痛苦时,我便真的不痛苦了。
这便是我的生存之道。
但其实,这不过是一种逃避罢了。
每当我情绪崩溃时,就会像食草动物反刍似的,将那些平时被忽略的悲伤翻腾出来,反复地心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就如此刻。
我哭了好久,一直哭到没有眼泪,才终于冷静下来。
松开手时,整个房间都是金黄的,窗外的火烧云层层叠叠地卷着,一天又过去了。
而我什么都没做。
我望着窗外,心在放空。
也许我真的应该去跟梁听南睡一晚。
不止睡一晚,还要利用他跟繁华离婚。
如果这还不管用,我还应该怀上梁听南的孩子。
如果繁华还不离婚,我就去找记者公开爆料,到那时……
脊背上突然传来一阵暖。
麝香和烟草混合的气味儿飘来,我怔了怔,与此同时,一双手臂环住了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