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知道高先生可是教出了三届状元郎,想听他的课是多么求之不得的一件事。”
高先生听到书生的窃窃私语声,这才发现陆有财在他的课上睡觉,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他觉得这是对他的极大侮辱和不尊重。
陆淮北看着高先生拿着戒尺下来,立刻小声喊道:“有财兄,别睡了,先生过来了。”
他连喊了几声,可惜陆无双已经睡熟了。
高先生拿着戒尺狠狠的敲在她的桌子上,吓得陆无双整个人差点弹射起来。
“靠,谁呀!”
此时,高先生的脸已经成了锅底色,山羊胡也一抖一抖的。
陆无双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快要原地爆炸的高先生。
只见她立刻弯腰作揖:“高先生,学生知错了。”
“滚出老夫的课堂,以后不准你上老夫的课。”
若是换做旁人应该立刻道歉求饶,岂料陆无双一副终于解放的模样,收拾书本就准备离开。
陆淮北见他像个愣头青一样转身就走,立刻说道:“有财兄,快给先生道歉,先生只是气话,他不会真的赶学生走的。”
“陆兄别劝了,正好我也不想听这乏味的课。”
“乏味?你竟敢说老夫的课乏味?”高先生气的瞪直了眼睛。
陆无双不再说话,只想快点离开,万一再把这老头气出好歹可就不好了。
高先生看着陆无双离开的背影,鄙夷的说道:“听说你家是开商铺的,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自然觉得读书乏味,不但乏味,而且还是对牛弹琴。”
众人听着高先生的羞辱和讽刺,哄堂大笑。
陆无双突然怒了,这像是一个老师该说出的话吗?
她知道这个年代读书人都清高,可作为一个传道受业解惑的师者,也将人分为三六九等,而且对‘下等人’如此轻贱羞辱。
这样的老师教出来的学生,成为将来的国之栋梁,这个国家能好吗?
只见她转过身来说道:“高先生错了,我不想听您的课,不是因为对牛弹琴,而是您讲错了,我实在听不下去。”
“但我觉得您是老师,自然应该给您留些颜面,但高先生如此轻贱商人,觉得商贾出身就听不懂圣贤书,那我就来说说您到底错在哪里。”
“您刚刚讲了人应该以德报怨,学会宽仁,君王应以仁治国。”
高先生冷着脸:“这句话何错之有?”
“首先以德报怨就错了。”
“请问先生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用恩德来报答怨恨,那用什么来报答恩德呢?”
“若人人都以德报怨,犯错的人不会受到惩罚,反而受到鼓励和宽容,那人人都会轻易去犯错,反正不用负责,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您刚刚还教了人在任何时候都要谦虚,这句话我觉得也是错的,人要适当谦虚,但谦虚过头就是虚伪了。”
“做了好事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得到鼓励和夸奖呢,为什么就一定要谦虚呢?”
“而且这句话和您刚刚教的以德报怨正好错到一处去了,犯错的人可以被宽容,做好事反而要被无视,那谁还去做好事?”
“大家都去犯错好了,又何必做好事呢?”
“高先生懂规矩一词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人犯了错就是要受罚,这样他下次才不会继续犯错。”
“做了好事的人,就是要受到鼓励和赞美,这样他才会继续去做好事,我认为这才应该是对的。”
陆无双长篇大论说了一大堆,旁边的人都愣住了,甚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但高先生大声痛批:“荒谬!”
“简直一派胡言,这番有辱斯文,大逆不道的言论是谁教你的?”
“我师父教的,并且我始终认为我师父教的是正确的,高先生连我师父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高先生气极了,气急败坏的问道:“敢问令师是谁,老夫倒要请教请教。”
“你不配见我师父。”
“哼,怕只是乡野村夫识得几个字,一辈子只考上秀才的功名,在村里教那些泥腿子读几句三字经,就被称为师父了吧。”
“呵呵,老夫不屑与这种人切磋学问,怕掉了老夫的身份。”
陆无双冷笑,她发现这位刚愎自用的高先生,不但看不起商人,就连乡村教训的夫子,一概被他瞧不起。
既然你喜欢用身份和名气压人,那老娘就直接把你压死!
身份?
地位?
名气?
在东华国有谁比得上她家男人的?
“高先生下午在不在?”
“你要作甚?”
陆无双玩味一笑:“正好下午我师父要来国子监看望我,不如下午就让我师父给同窗们讲一堂课,先生您在旁边跟着听一听,和他比一比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