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洁打扫过卫生已经走了,进门后,周砚浔也不换衣服,外套随手扔在一边,眼睛盯着书燃。书燃没穿鞋,赤脚踩地毯,从他身边绕过去,往厨房走。
周砚浔的耐心终于被磨光,正要开口,书燃有感应似的,在这时回头看他,“我想喝水,你要喝吗?”
话音落地的同时,她的手腕被扯住。
周砚浔逼近,盯着她,“造谣,到底怎么回事?”
书燃没答,视线在他身上停了会儿,忽然说:“今天跟你一块玩的那些人里,是不是有女孩子?”
周砚浔皱眉,眼眸更深了点。
“香水味,”书燃说,“你身上沾到了。”
不等他开口,书燃抢先一步,“你先去洗澡,不然,我没法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
周砚浔半眯了下眼,眸光定定的,在她脸上,忽然轻笑,“倒打一耙是不是?明明该生气的人是我。”
“你先洗澡,”书燃手指抵他的肩膀,“洗完了再跟我生气,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周砚浔受她一记推,顺势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眼睛依旧看着她,“一块玩的那些车手里,有人带了女朋友来,可能是不小心沾上的。”
书燃眨了眨眼睛。
周砚浔捏她的下巴,要她看着他,声音变低,“再怎么生气,我也不会去招惹别人。”
沈伽霖那句话说得特别对,他的心思都在她这儿,旁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拿不走一分一毫。
*
南山那边沙尘大,周砚浔也觉得身上脏,他简单冲了个澡,出来时,忽然听见一声脆响,像是打碎了什么东西。
绕过客厅进厨房,看见书燃赤脚站在一片碎玻璃前。
她神色懊恼,“我想倒杯水,不小心……”
“别动。”周砚浔立即说。
他用毛巾包着,将碎玻璃捡起来,又用另一条毛巾将地面仔细擦过一遍。
做这些事时,周砚浔身形低俯着,平日里那么倨傲的人,做起这种事,莫名有种纡尊降贵的味道。书燃居高临下般看着他,呼吸有些重,牙齿不由自主地咬在唇内的软肉上。
狼藉整理干净,刚准备起身,书燃小声叫他。
周砚浔闻声抬眸,由下自上的目光,落过来。就是这瞬,他看到什么,动作一顿。
杯子摔碎时,不知怎么搞的,清水洒了书燃满身,她身上的裙子虽薄,却不透,可是,这会儿沾了水,境况就完全不同了。
布料被浸透,紧贴身侧,皮肤的痕迹不可避免地露出来。肚子那儿,平滑一片,再往上,内衬的抹胸透出一点点轮廓,颜色若隐若现。
“都湿了,”书燃还没意识到自己是什么模样,皱眉道,“吹风机借我用一下吧。”
周砚浔缓缓起身,目光审视一般,朝她看着。
书燃好似未觉,还在问:“你干嘛盯着我?”
周砚浔不吭声,忽然将她手臂一拽,书燃没防备,踉跄着朝他倾过去,跌进他怀里。他手臂下移到她腰上,搂住时摸到些许水渍的潮湿。
“你是故意的吧?”周砚浔目光垂着,“先让我洗澡,然后弄碎杯子,洒一身的水。”
“哄人和道歉的前提,就是要让对方感受到诚意,”书燃睫毛很长,又浓密,眨动时有种天然的无辜感,“我做了这么多事,诚意够不够啊?”
“那你说说看,”周砚浔难得不依不饶,“我到底在气什么?”
这问题好答也不好答。
书燃倒坦诚,细数自己的“罪行”:“不该跟别人出去开房间,不该喝酒喝到醉……”
“不是这些,”周砚浔忽然截断她,另一只手抬起来,在她脸颊上轻蹭着,“我气的是你让我找不到你,更气你把我当‘别人’。”
书燃愣了瞬。
贴在她脸颊上的指腹移到下巴那儿,让她抬头,要她看向自己。
周砚浔说:“别让我找不到你,别把我排在任何人之后,我受不了这个。”
*
书燃不知道,今日在南山,周砚浔是跟人起过冲突的。
当时一众人都聚在休息室,有个赛车手见周砚浔神色恹恹,随口笑了句:“周少怎么这么颓?该不会是跟小姑娘闹分手,人家不要你?”
周砚浔是车队的少东家,一贯耀眼,不晓得多少女孩子为他前赴后继,怎么会有人不要他,这明显是句反话,玩笑话,偏偏精准地踩了雷。
周砚浔眸光一厉。
其他人察言观色,纷纷斥那个车手嘴贱,不会说话,车手讪讪地同周砚浔道歉,让他别往心里去。
周砚浔起身进场地,一脚油门踩到最低,风驰电掣间,他脑袋里总有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