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爹死了,我现在这个亲爹,还活着。”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不管怎么解释,只怕他也不会相信的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孬种,都这么大的人,还怕黑怕冷。”尽管牙齿冷得咯咯作响,纳兰清雪还是忍不住笑道。
“不会,我也怕黑,更怕冷。”卫青阳有些恍惚,想到慎刑司的日子,全身抖得更加厉害。
许是受到纳兰清雪的影响,又或者跟她同病相怜,卫青阳竟然提起他最不想提起的那几年。
“我以前被人关在一个又黑又冷的地方,关了整整五年,人生中,所有的刑罚,饥饿,寒冷,疾病,人情冷暖,我全部都尝过,那种无可奈何,让人生不如死。”他都不知道怎么熬过那五年,更不知道他怎么有这个勇气活下来。
“什么?你被关了五年?他们为什么要关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你。”虽然他只是淡淡的说了这句话,但他知道,那五年中,他一定过得辛苦。
卫青阳苦笑一声。为什么……他也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残忍。如果不是那五年日日夜夜饱受的折磨,他的心里,又怎么会是死灰一片,又怎么会那么在乎那一点点儿不属于他的温暖。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纳兰清雪低头,有些落寞。
不肯跟她说,就代表她还没走进他的心里,也还没把她当朋友吧。
黑暗的雪洞里,因为卫青阳的这句话,陷入安静。
又是一天过去,纳兰清雪整个人昏昏沉沉,随时有可能倒下,卫青阳越来越急,放下纳兰清雪,拿起魔琴,将内力凝聚于掌上,素手一拔,“铮”的一声,嘹亮的琴声音响起,将洞口弹出一条缝隙。
卫青阳不知道自己弹了多久,只知道,他的内力越来越弱,额头上的泠汗越来越多,心里也越来越急。
向来无所不能的魔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功效,不管怎么试,就是没有办法破开洞口的压着的雪山。
弹到最后,卫青阳索性将魔琴丢开,内力聚于掌上,轰向洞口,除了洞口时不时的掉下石堆外,根本无法撼动庞然大山。
纳兰清雪侧着头,看着卫青阳疯狂般的砸着雪山,眼角滑下一滴眼泪,想帮她一起打开洞口,可她动一下都觉得吃力,根本没有办法帮到卫青阳。
洞口要是再打不开,他们就得冻死在这里了,就算不冻死,也会饿死的,她甚至能感觉得到,她的生命力正在慢慢消失。
黑暗中那抹青色的影子,在她泛红的眼眶里,也变得慢慢模糊。
她太任性了,不仅伤了父后的心,也害了他。如果不是她任性来到白龙雪山,也不会害
得他也被埋在雪山里。
“冷,好冷。”虚弱得近乎听不到的声音,在黑暗的洞里响了起来。
卫青阳颓然的放弃轰开洞口,抱起纳兰清雪小小的身子,将自己的内力输到她的体力。看到她奄奄一息,在他面前,生命力慢慢的消失,卫青阳开始慌乱起来。
似乎想起五年前,他也是无可奈何的被灌下堕胎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滑出他的体内,却没有能力救他。那种感觉太难受了,过去五年,依然清晰的呈现着,日日夜夜折磨着他。
他的孩子要是没死,也跟她一样大了吧?这么年轻的生命,她的璀璨之花还没有开放,怎么能死呢?
“你撑着,一定要撑着,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就算拼了命,他也会砸开洞口。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纳兰清雪哽咽道,眼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愧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人力根本无法打开压了几座雪口的洞口。
“你若是觉得对不起我,就撑下去。”
纳兰清雪抱着卫青阳的身子,缩在他的身下,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笑容中带着开心。
“我好困,想睡觉,你抱紧我好不好,我好冷。”
“好,我抱紧你,但你不能睡觉。”要是睡下去,体温下降,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你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好吗?不然我好困,想合上眼睛。”
卫青阳低头,看到纳兰清雪眼里泛着泪花,带着期盼与恳求,心里莫名的一疼。
抱着她,挨靠墙壁一侧,将下巴抵在她的发丝上,“你想听什么?”
“你为什么要来雪山救我?难道你不怕死吗?”纳兰清雪的声音很虚弱,弱得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
“我曾经有一个孩子,如果他没死的话,现在应该跟你同年,凡是看到跟他年纪相仿的孩子,我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纳兰清雪心里一阵失落。
原来他并不是喜欢她,而是把她当作孩子,还是当作他孩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