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嫣本还高傲地扬着头。
此刻却像是被霜打的茄子，方才脱口而出的那些话，好似滚烫的液体，烫得她一嘴燎泡，有口难言！
难堪得要命！
虞清芫整理好舞服，微扬着下巴，满是明媚与张扬。
她脚步翩然。
转眼间，已经抵达乔婉嫣的面前。
微扬的嘴角勾勒着清浅的笑意，然而笑意却轻浮于表面，不曾抵达眼底。
“乔……老师？”
虞清芫微微歪头，似在好奇地打量：“刚刚我在跳舞的时候，听到你在说我的不足之处，所以，我特地来讨教讨教。”
她摆出一副虚心请教的姿态。
眉目间尽是恳切。
但乔婉嫣却清楚，虞清芫根本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骑虎难下。
“我……”乔婉嫣张嘴。
却说不出一句话。
虞清芫轻笑，继续问道：“我记得，你是说表情和动作不完美，我想问问，究竟是哪里不完美？”
乔婉嫣本就是跟随着云老师的眉目表情胡掰乱扯。
突然被这么一问。
更是只字难言。
偏偏，她还不能拿虞清芫怎么样。
毕竟别人只是虚心讨教而已。
“就是动作……”
乔婉嫣卡着壳，像是在挤牙膏，把字一个个挤出来：“旋转那里，转得不是很稳。”
“原来是这样。”
虞清芫若有所思地点头。
再度开口，问道：
“我听说，乔老师是国家歌剧舞剧院的舞者，基本功应该很扎实。我想，能不能请乔老师帮我们演示一遍，如何把这个动作做得完美？”
“这……”
乔婉嫣咬唇。
不是她不想演示。
而是，她根本演示不了！
她连那个所谓“旋转动作”都不记得到底是什么了，怎么给她们演示！
乔婉嫣本想借口推辞。
但周围的议论声，又将她的借口堵了回去。
“旋转而已，对乔老师来说，不是什么难题吧？”
“乔老师看起来，也很有实力呢！”
“乔老师，来一段！”
“来一段！来一段！”
也不知是谁先起哄，声音似浪潮，一阵盖过一阵。
甚至。
温芷微还跑到旁边，打开了音响，放起刚才虞清芫跳舞的那段音乐。
这下，乔婉嫣是不想上，也得上。
她僵硬地摆出身形，半晌，才追寻着记忆里的舞蹈动作，迟缓又尴尬地舞动。
很快到了旋转的动作。
乔婉嫣不停旋转，但身形却是越来越晃，越来越稳不住。
倏然，脚下一个不稳，她直接一头撞入身旁一个女同学的怀中，女同学也是猝不及防，随着她的力道，一同往后倒去。
好在身边其他人眼疾手快。
这才帮着两人稳住。
乔婉嫣满面通红，知道丢丑丢到姥姥家了，赶紧扶着太阳穴，眼眸微眯：“实在抱歉，我低血糖犯了。”
她装作晕眩的模样，被扶到一边坐下。
但围观的各位师生，但凡有点脑子，也都看明白了。
哪里是低血糖。
刚才在虞清芫面前摆谱，装模作样指点江山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现在就低血糖犯晕了？
根本就是基本功不过关，以次充好，才会这样吧？
最后。
还是云老师出来打圆场：“行了。”
“主舞和副舞把今天练习的舞蹈合上一遍，跳完大家就休息了。今天练了这么久，也辛苦了。”
原本还在看戏的同学们听到可以休息。
立刻来了劲。
纷纷站好。
又排练了一次，这才结束今天的训练。
*
心理咨询室里。
细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折射在房间里，暖意融融。
莫景遇躺在沙发上。
双眸轻掩。
他的轮廓如削，五官深邃，即使沉睡着，也是俊美无俦，颠倒众生，令人神往。
岑度在旁，手里拿着催眠所用的铃铛，手里捧着书本。
“景遇，放轻松。”
他的声音缓和。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莫景遇薄唇微启，声音轻缓：“我在医院，走廊里。”
“可以形容一下，周围的样子吗？”岑度又问。
莫景遇喉结微动。
“走廊很长，两边……都是白光……”他突然气喘，音色变得慌乱又焦急，“我跑不到，我跑不到，病房……病房！在哪里？在哪里？！”
岑度顿时意识到不对。
他丢到手里的书，赶紧摇铃：“景遇！醒来！赶紧醒来！”
只一瞬。
莫景遇猛然起身，双手死死抓住岑度的胳膊。
他的眼前，视线虚晃。
满目猩红。
血色未褪，不停蔓延。
第58章他去医院，是去找芫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