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断断续续的声音,戛然而止的哭嚎,尖锐刺耳的笛音,还有支离破碎的……
尸骨淋漓。
一幅幅熟悉的面孔倒映在呆滞的瞳孔里,二虎,小雅姐姐,三叔,四爷爷……
还有爹爹,娘亲。
为什么,大家都不动了?!
“只有你,还活着吗?”
即便大雨倾盆,也似乎近不了她的身,白衣女子冰冷的面孔上露出一抹
怜悯和遗憾来,她叹了口气,问站在面前的小女孩儿,唯一的幸存者。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小女孩儿呆滞了半晌,待那女子再一次发问的时候,才僵硬的抬头望她,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很疼,很凉,通红着眼,却哭不出来。
“白听雪……”
“我叫,白听雪。”
“很好,白听雪,你可愿跟我走,拜我为师,入我太初门下,修炼法术,从今往后持剑卫道,匡扶天下,杀尽天下魔道。”
“我……”
小女孩儿苍白的唇角动了动,沉默了两息后,重重的点头:“我,愿!!”
太初门下,坎水宫亲传二弟子。
百年不出的不世天才。
独来独往,脾性怪异,性情冰冷的小冰山。
修炼,修炼,修炼,一成不变的生活直到十年前她第一次下山历练之时。
遇到了那个桀骜飞扬,但笑起来会像小狐狸一样眯起眼来,傻乎乎的少女。
“白师姐……”
“唔!以后,我会陪你的呀……”
“……”
“白师姐,我们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白师姐,以后有机会,一定给你尝尝我最拿手的烤大鹤。”
“白师姐,别怕……”
“白师姐,我来了……”
“……”
眯起眼睛明艳灿烂的笑。
同生共死绝不后退的剑刃。
毅然决然坠落深渊的绝决。
十年后,唇角贴上来的心跳窒息。
还有,被她抱在怀里,无与伦比安心依赖。
“白师姐,我很,想你啊!”
就如同记忆里最后存在的片段,她指尖勾住的衣角,是熟悉的眉眼轮廓,还有那双火气摇拽的邪异妖瞳……
少女还有些稚嫩的面容彻底长开,她唇角勾起,妖瞳邪异,弑师叛门,成为鬼罗少主,手染鲜血,无恶不作。
青涩桀骜的面容逐渐淡去,取而
代之的,是女子凶戾暴虐的眉眼轮廓。
“步师妹……”
“步师妹,别走,你…别走……”
“步师妹!!”
蓦然睁开眼,浑浊的意识伴着模糊不堪的视线,还未来得及思考任何,白听雪下意识坐起,但蓦然尖锐的刺痛让她呼吸一窒,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她紧紧咬着唇角,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缓了过来。
好在因为这疼,她原本模糊不清的神智也恢复清醒。
视野里光线昏暗,空气略显沉闷,白听雪半坐起身扫视着周遭,陌生的摆设和布局,充满了异域模样。
这是,哪里?!
脑海中思绪见清,最后模糊的一点记忆里,是那熟悉的眉眼轮廓,还有那双火气摇拽的邪异妖瞳。
白听雪沉下眼,指尖下意识攥紧身下的兽皮。
步师妹……
亦或是,涂罗。
又,被她救了吗?
白听雪心下叹息,忍下全身的无力不适,缓了几息后,强自下床,拿过放在旁边的冰魄神剑,一步一步向门前走去。
兽皮制成的帘子有些厚,将这木帐和外面分割成了两个世界,白听雪掀起帘子走了出去,此时虽是正午时辰,但天色有些阴云密布,就连吹过的风中,都带上了丝丝缕缕的凉意,不复以往的燥热。
怕是很快就要下雨了。
白听雪合了合眼,抬头四望,迎上不少巫罗族人好奇的视线,耳边甚至能听到离得近的巫罗族人们的议论纷纷,只是声音有些小,语调怪异的她有些分辨不清说的是什么。
巫族?!
步师……不,涂罗竟然会将她带来巫族?这里也不知是巫族的那一脉?十年不见,她竟和巫族的关系,这般亲近?
更主要的是,白听雪想知道,步天歌为什么要来巫族?
她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步天歌救了她,那天泽师兄呢?
白听雪皱起眉眼,心思一瞬间竟是百转千回,忽然,一声诧异的声音在耳边响
起:“哎呀,你醒了?”
是没听过的陌生音调,白听雪敛起眉眼,回头看去,青年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手里拿着一套衣衫走过来。
明明是没见过的面容,但此时站在面前,偏偏带着一抹熟悉的感觉,这人……
“白师姐,你都昏迷两天了,这可总算是醒了,你要是在不醒,涂少主可非疯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