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夜行下意识摇摇头，“但疼和修补有什么关系？”
事关时雀，路夜行也是难得说话都变得利落了一些。
江戟被他气乐了，“你可是神明啊！怎么连分化者的基本常识都不清楚呢？”路夜行也不生气，就等着江戟解释。想到总所曾经说过他猜测的路夜行的过去，江戟也不忍心多责备他，而是耐心的给他解释，“雀雀最近一周内，连续精神力耗空又用药物快速恢复，导致他的精神力紊乱，精神世界出现裂缝。而他痛，就是在告诉他他的精神世界到底哪里需要修补。”
“也是给他点教训，免得下次还要胡来。”
“你要是帮他转移走了，他就不能分辨精神世界具体需要修补的地方。哪怕是转移走部分，也会影响他后续的修复。”
“知道你舍不得，但哥才是大夫，不会糊弄你们的。”江戟拍了拍路夜行的头，顺手从口袋里摸了一把奶糖出来。
“怕他难受就给他吃一颗。你觉得心里难受，就也吃一颗。”
“周翌哥，也给我糖。”路夜行把奶糖装在口袋里，然后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掏出一颗精致漂亮的水果糖。
“就是小翌和我说的，他和我说，不舒服的时候就吃点甜的，嘴里甜了，心里也就甜了。保护好雀雀，哥一会就回来了。”
路夜行点点头，看着江戟出去。
想了想，他拿出江戟给的奶糖打开糖纸，想要给怀里的时雀吃一颗。
结果却被时雀用眼神拦住了。
“怎么了？”路夜行问他。
时雀叹气：“疼痛转移是怎么回事？我以为你是可以消除疼痛，实际上并不是？你是把我身上的伤痛转移到你自己身上了？”
路夜行目光游移，不肯和时雀对视。
时雀十分坚持：“所以最早在帝都你来那次，还有在L市那次，你都是把我和拜拜身上的伤痛转移走了吗？”
路夜行拗不过时雀，只能承认的点头。
时雀长久的看着他，突然挣扎着坐起来，反手把路夜行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被时雀的温暖环绕，路夜行一下子就僵住了。
然后他听见时雀温柔的问他，“那你回去之后，一个人的时候，疼得厉害吗？”
毕竟那是时雀自己受过的伤，他当然知道有多难受。他从V市回来之后，根本不能躺平睡觉，否则会一直呛咳，也喘不上来气。甚至每次呼吸，都会牵动着胸腔和肋骨跟着一起疼。
而拜金小丑在L市那次，刚刚结束和【力量】的战斗，拜金小丑身上虽然大多是外伤，但是那种疼痛感和疲惫感却也是十分磨人的。
可这些，在路夜行来过之后，都消失了。
因为他替他们承担了。
但事实上，他和拜金小丑当时在一起，是可以互相依靠互相安慰的。可路夜行离开后，却只能一个人跪坐在高塔上，孤零零的唱着诗。
想到那样孤单的路夜行还要忍受着从他们身上承受过来的疼痛，时雀就觉得心里难受得不行。
这个神明，怎么能这么招人心软啊？
时雀把路夜行往怀里用力抱得更紧了一些，再次哄着他开口说实话，“问你呢，之前一个人的时候，疼得厉害吗？”
路夜行本来想说“不”，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被人关心的缘故，路夜行竟然点了头。
时雀拍了拍他的后背，路夜行大着胆子，伸长胳膊搂住了时雀的腰，然后把头抵在时雀的肩膀上。
在时雀的手落在他的头发间的时候，路夜行哽咽了一声，突然委屈的哭了。
从他有记忆的三百多年里，他哭过无数次，可只有这次，他哭的时候，被人抱紧了。！
第379章 你们俩有病吧！
人在高兴地时候会笑,不应该哭。
他得到了这个世界上，他最想得到的东西，能够拥有了比梦里还要美好的现实,他不应该哭。
可路夜行停不住。
时雀的声音太温柔，他的怀抱太温暖，他的心跳太坚定，他的笑容太美好，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就仿佛他是值得被喜爱的,而不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工具,更不是一个只是徒有人类外表的实验室产物。
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千千万万的人中,只有时雀，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把他当做人类。
仿佛要将三百多年的恐惧和崩溃全部发泄出来一样,路夜行从一开始的沉默,到后面的停不住的嚎啕大哭,他几乎上不来气。
时雀把他抱紧，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头发,然后顺着脖子,像他小时候时隼哄他时候那样,轻轻地拍着路夜行的后背帮他顺气。
路夜行的声音不大，但是却逃不过两个人的耳朵。
后车挂着的车厢里,唐熠侧耳听到了他的哭声，顿时有点担心，他有点犹豫地看了一眼那几个正被薄言昭审讯的国际雇佣兵,琢磨着要不要去看看，但又怕薄言昭一个人在这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