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雀不是很习惯这种热闹,但他并不排斥。
而这段路程也的确和他往日的不同。虽然没有时隼在旁边一直聒噪,但也同样吵闹,间门或还夹杂着街道两边飘来的油炸小吃的香气。
这都是时雀平时和时隼一起回家的时候,注意不到的烟火气。毕竟和时隼同行的时候,时雀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了地方时隼层出不穷的幺蛾子上面。
所以,这种和同学一起回家的感觉,也确实很有意思。时雀心里这么想着。可渐渐地,热闹就散了。每个路口都有几个人要去不同的方向,大家道别后离开,约定明天学校见。
算不上凄凉,但气氛也的确冷淡下来。
等时雀快到家的时候,班长也去了另外一条岔路。
时雀站在人行道上愣了一会,一直到班长的身影走远了,消失在岔路口,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朝着自己和时隼租的小单间门跑去。
搬进去的时候,时隼说,“雀雀,这是咱们俩的新家了!”
时雀当时认真地反驳,“不是家,只是租来的一个可以居住的地方。”
但眼下,他却真的有点觉得那里是家了。
时雀的脚步越来越急,除了体育测试,时雀就没有跑得这么快过。他不知道时隼回没回来,但是时雀想,没回来也不要紧。他可以做好饭等时隼回来。
什么十八岁的雀雀可以独立,用他们班同学的话说,就是八十岁了也是宝宝。
时雀脑补了一下时隼听到这句话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了一声。
然而等他走到单间门门口的瞬间门,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时隼没有回来,但是家门口却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律师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门口等着他,双眼、鼻子,都是大哭后的通红。手里还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公文包。
他一眼就认出了时雀,然后在时雀靠近的时候走向他,把他抱在了怀里。
时雀本能的想要把人推开,却听到律师在他耳边声音沙哑的说道,“雀雀……我……我是你哥的朋友。别难过,你哥把你交给我了。”
什么叫时隼把自己交给他了?时雀屏住呼吸,这个问题在舌尖转了好几转都没能问出口,而眼角余光却看见律师公文包里最上面的一份文件。
文件抬头写着“遗嘱”。
谁的遗嘱?
时隼的吗?
他……不在了?
最后四个字,轻描淡写的落在了时雀的脑海中,却像炸弹一样,“嘭”得一声炸裂开来。
时雀的世界第一次崩塌了。
这是时雀许许多多的记忆里,最痛彻肺腑的画面。甚至到了,当时太痛了,以至于六年之后,才能渐渐哭出声来。
原本具象化实体后,时雀已经渐渐接受了时隼已经离开的事实。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伊甸园老板是时隼旧友的缘故。时雀和他一起站在时隼留下的房子面前,却总是忍不住想起时隼还在时候的事情。
伊甸园老板突然伸手,揉了揉时雀的头发,“上楼。”
时雀缓了缓神,快速将心里陡然升起的情绪压下,然后带着伊甸园老板和拜金小丑往楼上走。
楼道很窄,最多只能两人并排。
拜金小丑下意识落后一步,看着伊甸园老板和时雀的背影。
其实方才有一瞬间门,借由《怪谈八卦周刊》搭建起来的特殊联系,他清晰的感受到了时雀的情绪。那是一种,碰一下都觉得心里发酸的难过。拜金小丑觉得自己很难用语言形容。
在拜金小丑看来,时雀着实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人。强大、可靠、还有点坏心眼,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时雀都会在第一时间门找到解决的办法。
是他能够全然交付信任的人。
哪怕是和虞峤还有周翌一起,时雀也很少看起来像是比他们小一辈的人。
但时雀和老板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拜金小丑能够感受到时雀和伊甸园老板相处时候的微妙不同。时雀会用些更“幼稚”的手段去触碰老板的底线。而老板在时雀面前,也并不可怕,更像是一个被皮孩子闹得头疼的“无能哥哥”。
可他们和老板之间门,不应该是对立的关系吗?
拜金小丑有些想不明白。
而时雀却已经站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快半年没回来了,不一定有能下脚的地儿。”时雀拿出钥匙开门。打开大门,赢面飘过来的灰尘味,呛的三人都咳嗽了一声。
时雀打开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房间门,也照亮了走廊里的一小块地儿。意外的十分温馨。
拜金小丑有点好奇,想知道时雀的房子会是什么样的?
然而伊甸园老板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仿佛并不像进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