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声惟拖长了音,半笑不笑地问,“想着如何堵我的嘴?”
程既:“……”
这人犹嫌不够似的,笑眯眯补充道,“小禾方才说的话,我可句句都听得真,半句都未漏。”
“若是有什么不当之处,小禾不妨指正一二?”
“……没有。”
程既乖乖认错,趁人不备,猛地在唇角亲了一记,继而眼巴巴地看着人,态度十分之诚恳。
“冬日天寒,我哪里忍心叫阿辞随我四处跑。”
“自然是我先来此处,快快将晏晏治好,便也能快快回去寻你。”
他说着,又从腰间荷包里掏了块白日里新买的梨膏糖,塞去谢声惟口中,笑盈盈道,“喏,”
“甜的。”
“我想着阿辞时才吃一块儿呢。”
糖粒在舌尖化开,甜得人心头发酥,谢声惟瞧见程既一副蒙混过关的样子,忍不住要笑,“那依小程大夫说,此事合该都赖在谢晏晏身上才对。”
“正是。”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程既迅速点头。
“待他病愈时,我定好好训斥他一番,嘱咐他今后行事小心谨慎,万不可再出差错,害得兄嫂奔波劳累才行。”
谢声惟只是笑,不应声,听他说罢,挑了挑眉,朝程既身后抬抬下巴,示意他回头去看。
程既:“……”
总觉得不大妙。
颤巍巍转过头时,刚好同倚在门边的谢执视线撞在了一处。
不妙的感觉更严重了。
后者见他瞧过来,眉尖微挑,在程谢二人身上转过一圈,突然开口。
“你二哥人在京城且脱不开身呢。”
“我愿意去何处便去何处。”
“谁也管不了。”
程既:“…………”
“小程哥哥,”谢执抬手捧在心口,一脸无辜,“这些话,不都是你先前同我说的?”
“难道不作数吗?”
第98章 藏心事
“小程哥哥?”
谢声惟眯了眯眼,语调微微上扬着,重复一遍,视线在程既身上打了个转,又落回谢执处。
“嫂子教我这样叫的。”谢执端坐着,眨了眨眼,乖巧极了。
“炉上的药到时辰了。”
程既略过身侧人回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十分镇定地转过身。
“我去瞧一瞧。”
“你们慢聊。”
走到一半,被谢声惟揪住腰间的玉佩,顺势拖了回来。
“药有阿拂看着,稳妥得很。”
他将手搭在那人肩头,半笑不笑道,“不如先将此间事了了,”
“你觉得呢?”
“小程哥哥?”
程既被这一声叫得一激灵。
肩上的手仍在明晃晃扣着,一副打定了主意不放人的架势。
这遭大约是躲不过了。
程既叹了口气,认命回转,捧着身前人的脸,亲了一口。
又亲一口。
再亲一口。
“这样行了吗?”他弯了弯眼,问谢声惟。
“小谢哥哥?”
谢执:“……”
这俩人真是没眼看。
***
先前为着施针方便,程既一直歇在谢执房中,并未单辟房间。
某位周姓少爷对此十分大度,从未置喙过。
可如今多了个谢声惟,谢执瞧着他着人替程谢二人收拾房间的速度,总觉得事情不似表面一般简单。
周少爷这罐子醋,怕是已悄悄酿了许久了,今日才露出个影儿。
周潋同谢声惟见面时,并不似同程既那般鸡飞狗跳。
这位久闻其名的堂哥为人宽和,又不喜多言,只淡淡一句“晏晏喜欢就好”,便将此事揭了过去。
对着周潋时也温和有礼,只当寻常人家做客一般。
一顿饭下来,他同程既说的话只怕比其余二人加起来还要多些。
只临走时,他将谢执叫去屋内,不知说了些什么,停了约有一盏茶的工夫,才并着肩出来。
周潋留心瞧了几眼,二人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走时的行李倒比来时足足添出一倍,阿拂备车时,直恨不得将全副家当一并随了去。
除却程既爱的几味小食,荸荠,还有另捎带给京中阿若几人的,车上捆了数个樟木箱子,车辕前候着的青骢马万分不耐地喷了个响鼻。
谢声惟跨上车辕,又像是不大放心似的,偏过头,低声交代谢执道,
“行事谨慎小心。”
“待事了了,快些回京去,省得伯父伯母惦记。”
谢执这时听话得很,点了点头,一一应下,摸一摸鼻尖,又眼巴巴道,“辛苦堂哥,替我瞒一瞒爹娘,别叫他们知道我受了伤这回事。”
“替你想着呢。”谢声惟微微一笑,在他发顶上轻拍一下,闪身进了车厢。
马车辘辘,转眼到了胡同口,